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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建筑中的民俗剪纸装饰

作者:jnscsh   时间:2021-09-04 09:49:32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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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各个地区都有剪纸艺术的存在,它历史悠久,古典文献中也不乏对其进行描述,历来各地也有甚多传世佳作,但已不多有实物留存,剪纸因材料简单得以广泛流传,却也因此在时间的长河里难以留世,连城剪纸艺术的传承与开创大多出自民间艺人之手,是一枝闽都传统艺术的奇葩。剪纸艺师既传承历史的剪纸文化特色,也因不同时代的潮流、人文环境赋予其丰富多彩的题材和艺术特色。本文针对连城地区民间剪纸艺术与建筑的关系展开论述,以说明剪纸艺术作为女性艺术在建筑装饰中的存在价值。

建筑与陈设的关系

建筑和建筑装饰的关系

建筑物空间拔地而起,人类社会为了某个使用空间而盖房子,我们称建筑是在平地上分隔空间。而室内设计真正要落实到的空间是建筑盖完以后里面要分出的若干个使用空间,跟建筑物的使用场所有关。现在人们越来越重视的,一是内部的空间与建筑空间达到一种结合不能相脱离。另外,当内部空间分隔好以后,我们要谈到建筑装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室内设计装饰与装修,我们讲的界面就是顶界面、墙界面和地面,这三类室内装修通过具体材料加以美化,在原始的建筑墙上依据使用空间的要求来进行装修,在这方面主要体现的是硬装修也可以叫“硬装饰”。

随着发展,现在我们谈论的重点在于除此以外的相对于硬装饰的软装饰 。软装饰一般是指配套的家具、灯具、艺术品。所谓的“轻装修,重装饰”这里讲的装饰就是现在国内业界称之为陈设艺术的领域。这里的陈设含有两个概念:一种是纯粹为了我们使用功能相配套的,比如说家具。还有一种是具有展示功能的,比如说艺术品。但在展示功能中有两个空间通常是单列的,一个是商业空间当中的产品陈设,一个是专业博物馆、艺术馆的艺术品展示,这两类跟家居的装饰没关系,属于专业展示空间里的。而本文在于探讨家居装饰,家居装饰目前是最复杂的一个门类,因为也是最成系统的一个门类,也有专业划分较细的设计书中有家居陈设设计史,由于家居的功能是目前跟人的关系是最密切的,它几乎涵盖了所有大类,如目前基本的大类有:家具、灯具、艺术品、绿植、软饰部分等。

剪纸作为建筑装饰的存在价值与实际运用

我们谈剪纸一定要谈到最广泛为人所知的北方的窗花,它是一种发自内心、起美化的作用的艺术品,也实实在在的充当着家居软装部分。而连城剪纸作为客家,实际上是畲客两家的民间艺术,撇开内容,从形式上来说,同样具有装饰效果,也表现了“敬天法祖”的思想。

首先从装饰效果上看,剪纸艺术与建筑是息息相关的,剪纸装饰的是民居的居室空间,大部分是建筑的内部空间,与建筑的外部达成“阴阳互补”关系,合为一体。再从剪纸的发展看民居的发展,客家民居从方的围屋到圆的土楼,再到椭圆形的围龙屋,建筑的发展是为了使用功能的满足,从中能看出客家人迁徙的习俗,同理,剪纸的发展也体现着客家人的民俗风情变迁。剪纸的产生和演变与民族的历史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具有明显的民俗功利目的,是人们在精神与观念上趋利避害、祈祥求福、生存繁衍、发展强大的功力追求。剪纸成为这种民俗形态的物质载体,它与建筑共同传达着先祖的思想,使后人得到的的经验、传承的内容具有系统性、全面性,与生活密切联系。

当剪纸艺术发展到我们福建省时,它的民俗功能大于美化功能。如下文即将讲到的“办好事”中 、“天子壁”上剪纸的实际运用可以论证这点。“剪纸就是这样一种必需的社会角色根植在民族文化的沃土中,它不仅仅是一种生活需要,还是一种文化需要,它与其依附的多种物质实体如服饰、器物等与民族的各种民间节日、民俗仪式等文化行为交融在一起,有着广阔的生存空间,所以剪纸的使用价值是朴素而单纯的,它构成了人们生产生活的具体方式,是民族女性文化审美观念的集中体现和外在传承媒介。”

连城剪纸两大类及其功能、用途

连城剪纸作为一种民俗现象,蕴藏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内涵与价值,是文化传承的重要手段之一,剪纸有部分使用于礼仪装饰与民俗相联系。其“图必有意,意必吉祥” 的追求又结合了“天人合一”的中国传统审美思想,如招贴画般烘托着气氛、抒发了情感、体现出了文化的韵味。它表达各种祝福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憧憬,这是在与汉族频繁交流的过程中的文化渗透,这种功能和存在形式源自汉族而又在畲、客文化中发扬、传承。

节庆装饰——天子壁装饰

“天子壁”即是北方人的“中堂”位置,连城地区在中堂两边以剪纸装饰,充分达到了美的展示与营造氛围的效果,融合了“敬天法祖”的文化背景,从上到下一边五幅,并有着较为固定的顺序,一般为:灯笼、狮子、兰花、鸡、鱼,(图1-图5)对称平衡、线条流畅简练、粗中有细、阴阳互补、有层次感、“气韵生动”,在今天看来是很好的软装手段,填补室内空间的空缺,将娱乐、文化、信仰与美合为一体。

房屋陈设装饰——婚庆剪纸

用于婚礼的剪纸,连城地区俗称“做好事”, 剪纸大多以文字加上抽象的图案构成,在婚礼这个特殊日子里最能体现剪纸无处不在的装饰作用,也体现了女性对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与向往,除了墙上、家居陈设上贴有不同大小不同字样的剪纸外,她们将“喜花”剪纸(图6)贴于鞋垫,讲究以6或12双计数,代表祥瑞、吉利等意义。还有特殊图案的鞋垫,女鞋垫(图7)中间是个“喜”字,上龙下凤的图案;而男鞋垫(图8)除了龙凤纹之外没有“喜”字,而是在脚趾位置有双钱纹和毛笔的纹样,代表了女性对夫君财富和才能的双重期盼。再有就是“夫妻偕老”“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子孙满堂”字样的剪纸(图9)贴于床头。另有“夫妻偕老,早生贵子,人财两胜”字样的八卦(图10)贴新娘房门背后,此八卦是不可以贴在门外,一定是要贴在屋内人才能看见的门的这一面,由此可见当时的女性是抱有对婚姻多么美好的憧憬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真挚情怀。

“搬房子”的艺术装饰

迁居时,也就是“搬房子”人们将剪纸贴墙上或门上,除了最为重要且显而易见的装饰作用之外,还有广而告之的标识作用,传达讯息,告诉亲朋好友自家的新动向,有些剪纸的中心是八卦图,在我们的传统文化中,八卦具有辟邪的功效,所以常被作为镇宅之宝,以化解凶神恶煞,保佑全家人平安和顺,健康长寿。以此可以推断剪纸在这里或许还有领地宣示的色彩。换句话说,将自己制作的剪纸附于新房各处,以表示新房有主,上告神明下告鬼差,以镇家宅。而在张罗剪纸布局的其中是有一些小讲究的,例如:八卦贴门中间,需是一对;分大、小两种八卦,小八卦(图11)贴内屋房间门,只有女方看见;大的八卦才贴上大门。有剪纸上字为“人长千丁,米涨万石,万事顺遂”这是贴于厨房的(图12);而石榴纹样的是贴在马灯上的。各式各样有各种吉祥寓意的文字、图案(图13),有的用金箔纸做底衬,使剪纸金光闪闪引人注意,进一步多彩的达到更好的装饰效果,女人们把这些剪纸贴在香炉上、放脸盆里、贴花瓶、放衣服上、放箩筐上,点缀这整个居住空间,让人应接不暇,绝不会错过着喜庆的视觉冲击。

连城剪纸(客、畲、汉文化的表现)

我们到连城考察民间剪纸艺术。这里是畲客聚居区,说是“聚居”,其实是与汉族“杂居”,经过文化不断的渗透,经历长期“求同存异”、“见贤思齐”的历史,剪纸最初由畲族刺绣底样而来,之后沿用作为建筑审美与伦理补充的方式,与大众的实际生活息息相关,以一种很传统的形态传承后世。与家居建筑一致,它们都极具实用性又必须符合审美标准,剪纸的每一个图案都包含着多种思想文化因素,特别是广泛又频繁的出现在居室内作为装饰品的剪纸纹样,融合了民族特色、地域特征与民俗文化,例如,畲族传统文化中的崇龙信凤观念留存至今,畲族自认高辛夷裔,《左转》中引郯子之语: “我祖少皋挚之立也,风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高辛氏帝喾,是少皋之孙又继承了少皋的文化,崇拜鸟图腾。所以畲族文化中对凤鸟的崇拜最为深广。

勤劳智慧的客、畲、汉族人民在岁月的长河里总是相互学习、和谐共处着,共享各自创造的华美图样。

作为女性艺术在装饰中的补充

大多剪纸都是从刺绣底样而来,在服饰上完成了它的装饰功能后沿用到了生活各处,从整体再来看剪纸文化,它正是过去年代里女性文化遵从男性父权的概念体现,虽然有个人思想的表达,但整体而言是以一种艺术形式来做个人情感的抒发。

女性从出生后的载弄之瓦,自幼学习剪纸、绣花等女红,到出嫁时带着绣品、剪纸去婆家,人们把工艺技艺的水平作为女性赢得家庭地位与婚后生活好坏的重要筹码,除了婚前精心准备外,婚礼当天还需要用于装饰洞房的喜花剪纸,剪纸在女性贯穿了女性一生所有的节日。

民俗剪纸艺术的实用价值是它具有生存能力的重要前提。在以勤俭持家为美德的中华文化里,方便取得、成本低廉又能够满足家居软装饰需要的剪纸,成为古代女性情感宣泄的小天地,在纸上她们驾驭着剪刀是相对自由的,这种自由多多少少的填补了心灵的缺口,在繁忙的家事之余成为不可少的生活元素,无意间成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

《礼记·内则》:"男不言内,女不言外”,“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男人建筑家园,盖房修路,建筑物是父系社会“阳“的象征,古人常有“阴阳”之说, “阴阳互根……阴以吸阳……阳以煦阴……阳盛之处而一阴已生,阴盛之处而一阳已化”(《素灵微蕴》),民居中女人们创造细腻生动的剪纸就是在“阳性”建筑下共生的“阴”,“阴根于阳,阳根于阴”(《景岳全书·传忠录·阴阳篇》)。剪纸装饰与建筑物相互区别又相辅相成,共同满足居住的需求。而在今天看来它对于居室的装饰效果和丰富的文化内涵,与建筑物共同担任了民族文化的嫁接职责,是一种历史记载。因此就整体而言,剪纸的价值和功能还可以上升到女性艺术层面,通过对其内容和功能的考察分析,我们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它对外部建筑在居室功能上的填补作用,其存在价值决定了它普遍而广泛传承的艺术生命。

作为更新的流动“阶段愿望”表达

作为建筑,在畲族人的一生中是相对固定的。一般来说,儿时与父母同住,房屋世代延用,也有少数小有成就或人丁兴旺的族人会加盖屋房,扩建原有建筑。但从有些畲族聚居区在文化大革命破坏了房屋后都请汉族人重建不难看出,他们建筑物的固定不变已使其族内会这项技艺的人消磨殆尽,而相对于一成不变的建筑外观,女性的剪纸技艺使建筑内部不断更新换代,它就是这样填补人们的心理空缺,表达着人们阶段性的愿望。

畲族信仰的核心是“祖先崇拜”,除此之外,在与汉族人长期交流的过程中,也吸收了许多当地人带有浓厚民俗特征的文化信仰,这些成为剪纸内容更新流动的源泉,比如有节气的庆祝,祈愿五谷丰登;有拜祭俗神等精神信仰,每家每户都会有灶君神位,祈求全家平安,六畜兴旺等;还有期望繁衍旺盛,多以葫芦、石榴、葡萄、鱼等多子动植物来表示多子多福的主题,也有利用谐音的纹样,例如蝙蝠代表“福”等。不同题材和各式各样的吉祥话用于传达着在不同的人生阶段,人们的不同诉求和愿望,也适时的营造新气象和新氛围,推陈出新,告诉大家更新换代的讯息,鼓励激发着人们走上新台阶,为幸福生活不断努力奋斗的动力。展现着人们“安居乐业”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剪纸艺术与建筑共同传承升华至今

中国艺术有两大基本类型,即是阳刚与阴柔。(4)而“阴阳共生”,剪纸与建筑即是阴柔与阳刚配合的共生关系,从家居软装饰功能来看二者是合为一体的;从生命周期来看,它们是固定与相对不稳定的结合,互相补充,相辅相成,互为“阴阳”;从整体文化性来看,都是生活方式、心理投射为一体的两种形式。从社会性看剪纸与建筑的关系,它是男性文化与女性文化共同展示,女性自我意识与娱乐方式,是男权意识下女性艺识的表现。所以我们应把剪纸结合到建筑设计一类中去,与室内设计、空间设计紧密联系,作为一块新的探索内容,使我们的建筑更具艺术生命力、文化内涵,也使剪纸在当代找到时代赋予的它的新价值取向。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 美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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