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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失踪者

作者:jnscsh   时间:2022-03-05 08:39:08   浏览次数:

A人心莫测

L镇以她美丽的传说和丰富的海产资源闻名遐迩。传说吕洞宾曾四次下凡涉足,也有的传说李靖之子哪咤曾在此降服海龙王的四太子,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据考证,汉代的司马迁、北宋的范仲淹倒确实光临此地挥毫洒墨,展志抒怀。它位于长江入黄海的三角地带,风光旖旎,气候适宜。登高远眺,尽收浊浪排空、白帆起舞之奇景;皓月泻银,灯火波光叠恋辉映,朦胧万物环抱其中,面空仰视,疑为海市蜃楼;沉夜浓暮,浪涛鼓鸣,游橹吱哑,歌号竞技,令人耳目焕然一新。多少年来吸引无数商贾游客纷至沓来。

公元1985年仲春的一个下午,雨后初霁。L镇最大的鹤来旅店底层112房间内,一缕桔黄的光柱笼罩着一个姑娘的身躯。睡意迟迟袭来,她甩掉乳色中跟皮鞋,和衣倒在床上。温暖的驼毛绒毯,柔软的钢丝床很快使她松弛了沉重的眼皮。

有人哼唧,一忽儿变成呼唤。声音多么熟悉,多么亲近,绞尽脑汁也回忆不起是谁。她睁开眼睛,却见四处空旷无物,惊奇的是一条五彩缤纷的绸带系住她的手腕。她奋力扎挣,可是四肢酥软,象一团涤纶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渐渐托起,飘飘然,飘飘然,眼前忽明忽暗,仿佛来到狼牙犬齿、悬崖峭壁的深山幽谷。她感到恐怖、胆怯,一个声音,又是刚才那十分熟悉的声音,随着山林呼啸滚滚而来,一个面遮秀发的白衣女士朝她大步迈近。当白衣女士拂去脸上的披发,露出苍白的面颊,“呵,妈妈!”她惊喜地唤道。“我给您带来了……”说着,她把一件光熠闪烁的宝物递向前。白衣女士眼里的泪珠雨点般地滚落,张开颤抖的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当啷”扬起的长袖把宝物搧翻了,跌得粉碎。碎片瞬间化成无数朵彩云,一忽消失了,白衣女士也随之无影无踪。她惊呼、哭泣,终于醒来,原来做了一场梦。

不知什么时候,拎包被踹落在地,枕边湿了一大块。朦胧处传来淫荡的笑声,象来自远处,又象发自近旁。

三个月前,垂危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曾费力嘱咐林怡:“孩子,妈妈恐怕难活到明日。……记住,一定得把它取回来。”

“不,妈妈,你不会的,不会的。你不是说过要抱着外孙逛漓江、看日出、登山巅吗?”女儿为母亲梳理蓬乱的头发,噙泪安慰。母亲眼里跳出一丝微笑,一丝无力的微笑,两颗泪珠徐徐滚下。她最后一次睁开眼看看女儿,就与世长辞了。

林怡扑向母亲尚带余温的身体,哭着,喊着。可咒的死神夺走了她唯一的亲人,掠走了世间温情,留下的只有孤独与怨恨。

“笃笃!”有人轻轻叩门,原来又是鬓发修鬓的五号服务员冯超波。他两手各提一壶热水,笑容可掬。尽管原有的热水壶还是满满的,尽管此时此刻不愿受人打搅,但她没有勇气拒人于门外。

“林怡姑娘,”冯超波搭讪道:“晚餐时间到了,我见您没去餐厅,以为您身体不舒服。”

对面房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怎么回事?”

冯超波面露忧色,抱歉道,“111房间昨晚死了人,您觉得不适就换个房间吧。”

“不用。那人得了什么病?”

“高血压引起脑溢血猝死。真晦气,我们旅店开张以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没火化?”

“死者妻子说,按照他们那里的风俗,必须搁尸三朝。说来可怜,女的正值妙龄,却嫁了个短命鬼。对了,今晚电视台播放连续剧《上海滩》,服务室有一台彩电,我值班,您去看吧。”

林怡心头陡地一动,脸上浮现楚楚动人的微笑。“真劳您费心,我一定去。”

冯超波受宠若惊,喜不自胜,吹着口哨,旋风般地离去。

厨房专门为林怡下了一碗虾米鸡丝辣面。这是她来到南方首次尝到的可口食物,她明白那又是冯超波的特殊杰作。“外出的时候,女性应成为骄傲的象征,姣好的面容会使你享受独特的照顾。”她的一个女友曾津津乐道地炫耀道。饥肠辘辘,她却慢嚼细咽,努力不使自己在众多的旅客面前有失得体。

邻座,一对夫妇边饮酒边说笑。男的,穿藏青色呢料短大衣,头戴鸭舌黑呢帽,尽管他保养得很好,但星星点点的褐斑和刀刻似的皱纹掩盖不住衰老的身架。女的打扮入时,粉白的脖颈上一条贵重的项链光耀闪烁,鸭蛋形的脸容脂粉滑腻,一对精心修描的卧蚕眉微微翘起,略带焦虑的丹凤眼不时觑向出入口。她比其丈夫年轻得多,显然不超过35岁。

他们对面的桌子,一个年近半百、圆脸上满是络腮胡子的人正在不紧不慢地拨动筷子,细细品尝清炖鲥鱼的滋味,象在倾听什么,又象在思索什么。似乎周围的一切可有可无。林怡瞅他一眼,不觉抿嘴暗笑。前天晚上就是此人与自己争住112房间,结局当然是她稳操胜券。

“啪!”艳丽的少妇人甩掉筷子,脸色憋得通红,噘起重抹口红的小嘴,赌气地用手捧着下巴。男的下意识顾盼左右,堆笑劝慰。他的目光接近林怡时,姑娘厌恶地把脸转向另一边。

“别人都说那部电影精彩,你却败我的兴。”女的娇声埋怨。“韦江,你倒底去不去?”

“今晚就免了吧。黎黎,我的偏头痛又犯了。”男的低声下气。

“你不去,我自个去。明天你也得自个去医院。”

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用手帕擦着汗水,急急步入餐厅。穿过那对夫妇身旁时,他热情招呼道:“早来了,牛局长?”

牛局长哼了一声,权当搭理。他妻子紧锁的眉宇舒开了,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青年男子端来饭菜,在林怡迎面落座,身上散发菠萝味的香水。深灰色西装剪裁适体,佩戴枣红色斜格领带,条缝清晰的头发服贴、油亮,脸上仿佛永远积储着微笑、谦恭。林怡对他不由产生几分好感。

“您是刚来的?”他注视她的眼睛问。

“前天夜晚。”她避开他的目光。

“住几号房间?”

“112。”

“我就住在您隔壁——114。鄙人姓李,名雪飞,在B市水产局工作。您呢?”

“我叫林怡,在大兴安岭中心医院后勤处工作,借采购医疗器械之际慕名来此领略海景。”她说话的声音很低。

随着由远而近的泣诉,大家的脑袋一齐扭向出入口。胸别白纸花的孀妇倚靠女服务员的手臂,缓步轻移。泪水串珠般地流淌,深潭样的眼眶似含一泓明亮的秋水,凌乱的发丝遮盖丰腴的面颊,娉婷玉立的身体随着哭泣不时地抽动。

林怡被勾起内心深处的愁丝,暗中抹去同情的泪花。李雪飞注目凝视那位少妇,如痴如醉,嘴角流露出一丝猥亵的微笑。须臾,他神经质地回顾不远处一双敏感、醋意的目光,如芒刺背,连忙正襟危坐。

“她叫庄亚梅,住111房间,是宁波市杂技团的化妆师,新婚燕尔。丈夫姜世平,一名出租汽车司机。”为了掩饰一时失态,他谈吐文雅地向林怡介绍道。

“真可怜,世界上又增加了一名寡妇。”

“你说什么?”他大吃一惊,汤匙失手掉入碗里。

邻桌的牛韦江为之一颤,似乎受到一股电流的冲击。他垂目低思。一团毛茸茸、热乎乎的东西冷丁蹦上他的膝盖,他一愣神,差点摔掉手中的酒杯。“喵呜!”一头浑黑泛油的波斯猫后肢直立,前肢拨拉桌沿的鱼骨,尖尖的耳朵已触及他青白的下巴,他恼怒地伸手一掌。乖巧的小动物凄厉哀鸣,委屈地窜回主人的胯下,畏缩在主人脚边。

憨厚的中年农民惘然若失,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牛韦江。这头小动物是去年他那在香港的姨妈回大陆探望他病中的母亲时留下的,借以寄托对姐姐的陪伴之情。

“狗儿,猫仔怎么啦?”双目失明的老母亲放下筷子,柔声问。他们母子是从如皋来此求医的,半月前住在109房间。

波斯猫的哀鸣也惊动了附近一高一矮两位旅客。他们是来自南昌的供销员,除开商务信息、接洽业务之外,闲余时间便喋喋不休地谈三道四。此刻一瓶汾酒所剩无几,酒酣耳热,他们俩睥睨牛韦江,话题也自然转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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