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天染”

总结出了系统的经验,其表现力是其他绘画工具所难以企及的。在原材料使用方面,枫香染是取老枫香树的树脂参与牛油熬制成为防染剂,这与一般书法绘画所用的墨、颜料又大大有别。毛笔和枫香树脂、牛油相结合使用,因没有蜡的裂纹,做出的图案精致清晰,这决定了枫香染作品是“先天性”地独树一帜。

枫香染始终伴随着一个“少”字:流传的地区少,习艺的人也少。除惠水、麻江之外,原先也还有一些地方流传枫香染,比如从江岜沙。但我在本世纪初前往岜沙做田野考察的时候,那里的女孩子已经改用蜡染工艺了。与百年老枫香树的油脂相比,蜡染的蜡自然要“普及”得多。枫香染的价值,正应了“物以稀为贵”这句老话。

传承方式独特。在惠水县雅水镇小岩脚,枫香染传人有家传的手抄本《染谱》,上面对枫香染的各种定规、工艺有详细记载,可惜20世纪70年代毁于火灾。在这里,著名的枫香染传人杨光汉和杨光成早年一直遵照父辈的家训,“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枫香染是男子的专利;而天生热爱民间艺术的女性,却无缘接触枫香染。

各民族的枫香染技艺异彩纷呈。如:惠水的布依族、苗族,麻江的瑶族等民族,都有枫香染的习俗,但在工艺上、绘画技法上、传承上,都各有千秋。布依族枫香染常用于被面、床单、帐沿、背扇等,图案多为凤凰、蝴蝶、鲤鱼、花卉、草木等,含有吉祥的寓意。这些图案比较灵活多变,而不是布依族衣袖、长裙上的一些“千年不变”的古老纹样。

在艺术领域,极有价值的是独创,而忌讳的是从众。因为各民族的信仰不同、生活的地域不一样,传承方式有别,枫香染技艺和图案的差异是必然的。正是差异,构成了文化的多样性、珍贵性。

枫香染是全手工活,一个技艺成熟的艺人,做一件枫香染作品也需要近十天的功夫。现代人是不可能不算这笔经济账的。特别是在棉制品已经广泛地被化纤材料所替代的今天,枫香染所用的棉布已经渐渐离开当地民众的日常生活,枫香染这项美丽卓然的民间艺术也就渐渐“老去”了。在惠水县雅水镇,目前熟谙枫香染技艺的仅剩下十余位老人,最年轻的50余岁,最年长的,已是年近八旬。枫香染传承人杨光成为此十分苦恼,他痛感不能让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在自己这一辈消失。现实让他终于想通了,古老的技艺虽然因种种原因没法在家族中传承,但自己要把眼光放开,让枫香染在民族中传承,这是更加博大的胸怀。现在,雅水镇已经有十余名年轻人跟随杨光成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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