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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坛奇才傅小石与他的画中人

作者:jnscsh   时间:2021-08-20 10:09:46   浏览次数:

凡是伟大的爱情,都将经过风雨的磨砺。就像辽阔的原野,暴风过后,经过雨水的滋润,原野上那一片顽强的绿色代表着永恒。

著名画家傅抱石的长子傅小石25岁被打成右派,41岁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后又被判刑十年,七年后出狱,又不幸中风,除左手外三肢残疾,可他的身边,总有一个不离不弃的女人,这就是他的妻子王汝瑜,陪伴他开创了左笔传奇,创立泼墨没骨人物画,在中国人物画领域独树一帜。

一幅画绽开情缘

2010年5月,著名画家傅小石的“大红袍”作品集正式问世。“大红袍”是一个画家到了顶峰时期的作品合集,一般人不够资格出。在这部《傅小石近现代作品集》里,共收入二百多幅作品,其中一幅《花木兰》的作品,让熟悉傅小石夫妇的人,都禁不住要把花木兰的面孔认定为其夫人王汝瑜。其实,在傅小石的几百幅作品中,经常能看到王汝瑜的美丽容颜。

王汝瑜不仅是傅小石的画中人,也是给了他艺术春天的女人。

1961年,年轻美貌的王汝瑜来到了南京中山陵的藏经楼工作。很快,一个年轻人进入了她的心坎。起初,她只是敬仰他的才华,同情他的身世。这位年轻人就是傅小石。傅小石1957年被打成右派,1961年刚被摘掉右派帽子。虽然他才华横溢,但大家仍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王汝瑜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很勤奋,也很活跃,性格开朗,就悄悄帮他打扫卫生,整理画稿,甚至是傅小石“承包”的打扫走道,她也每天替他悄悄地打扫干净。有一天,傅小石塞给她一幅画。她打开一看,画中的美女竟是自己,可谓神形兼备,栩栩如生,尤其是她那双“巧笑倩兮”的大眼睛,更衬托出她端庄的容貌。王汝瑜看得怦然心动,心中涌过一阵热流———原来,彼此都已走入了对方心里。

结婚时,傅小石的母亲说:“这个媳妇好,很有福相。”但知道王汝瑜是离异的,傅家又犹豫了。王汝瑜的前夫是位历史老师,两人育有一子。开明的傅家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1966年的10月25日,两人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并通过熟人在中央门找了一处房子。

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烛光,只有两颗发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心。两人紧紧相拥,幸福得忘记了一切苦难。一张破床,一个破的蜂窝煤炉,一块破的砧板和两颗相爱的心,组成了一个家庭。但沉浸在幸福中的他们不知道,苦难,竟会牢牢地缠了他们将近半个世纪。

婚后,两人来到苏州,住在著名文学家陆文夫的家里。傅小石因为和陆文夫在一起下放劳动而结下了深厚友谊。王汝瑜畅听丈夫和陆文夫的交流时,总是以无限爱怜的目光注视着傅小石。这目光被陆文夫捕捉到了,他说:“你娶了一个好妻子!”

朋友的祝福,爱情的结合,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女儿,取名傅小红。

1970年,傅小石因保护父亲的画锒铛入狱,被判十年。居委会三天两头来逼王汝瑜:“你一定要和这个人离婚!”“你要是不跟傅小石划清界线,这辈子就完了!”并三番五次强行要王汝瑜搬家。倔强的王汝瑜就是不答应。为了宽慰在监狱里的傅小石,她趁探监时,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你不要听信他们的话,我是坚决不会和你离婚的!”直到1977年的11月7日,拖着一条残腿的傅小石带着他在狱中七年写成的四万多字的《图案设计新法》文稿和一大批素描作品,保外就医走出了监狱。回到家,他让王汝瑜去买了满满一搪瓷盆他最喜欢吃的猪头肉,非常开心。

以为从此以后就相聚了,可老天依然没有眷顾这对患难夫妻。

病榻上唤回艺术的春天

1979年2月的一天,傅小石正在母亲家的阁楼上画画,突然接到被平反的通知,高兴得想下楼告诉母亲,边跑边喊,却血冲头顶,口吐白沫,昏了过去。家人立即把他送到鼓楼医院。晚上王汝瑜下班才知道这一消息。她跑到医院,傅小石已经不认识她了。王汝瑜心痛如绞。当时鼓楼医院的院长对她说:“你就准备后事吧。”犹如晴天霹雳,王汝瑜感觉天塌了下来。

妹妹傅益瑶毅然决定连夜将神智不清的傅小石送到江苏省工人医院脑外科,脑外科专家侯金镐连夜开颅,救活了傅小石。

王汝瑜每天下班以后直奔病房,替傅小石擦洗身子、解大小便、换床单、按摩,认真记下每次小便的间隔时间和量。当医生看到王汝瑜用手帮傅小石一点一点地抠干结的大便时,对她说:“医学上有一句术语叫‘三分治疗,七分护理。’在你的护理下,见证了生命的奇迹!”同病房的两位病友,症状没有傅小石严重,也没开刀,但都相继离开了人世。而傅小石却在病床上苏醒了,皮肤没有一丝溃烂,四肢也没有萎缩。

但很快,傅小石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除了左手能正常行动以外,其他三肢都不能动了。他一下沮丧到了极点。

《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是傅小石和王汝瑜年轻时最喜欢的一本书。王汝瑜就用这本书来鼓励他:“国外有奥斯特洛夫斯基,国内有吴运铎。吴运铎烧伤得这么厉害,还是这么坚强地活下来。你想画画,不是还有左手吗?”傅小石的思想有了转变,他让王汝瑜带一个本子到病房来画画看。

傅小石2月开的刀,4月就开始用钢笔画像,画王汝瑜、画医生护士、画工人、病友,凡是他能看到的、接触到的人,他都把他们当作练习对象。他的创作激情和欲望更高涨了。妻子扫开了他心中的阴霾,他要唤回艺术的春天。

10月出院,11月天冷了,家里连个取暖器都没有,王汝瑜把一块板一头搁在床头,一头搁在茶几上,就这样,傅小石画国画了。每天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一幅幅作品脱颖而出,并逐渐完成了由黑白泼墨到淡彩泼墨再到重彩泼墨的转变。从前的右笔画是规规矩矩工工整整的,而左笔画则在像和不像之间,大写意。

1983年3月,应扬州国画院的邀请,傅小石前往扬州个园举办画展。正是春天,王汝瑜亲手给傅小石做了一件当时时髦的蓝色涤卡新衣服,多下来的布缝了一个速写包,背在傅小石身上。精神十足的傅小石坐上了部队开来的吉普车,看到春意盎然,兴奋得不得了。那辆车一路颠簸,傅小石的头不停地撞在车篷顶上,可是一路上都没有停止速写,画了整整一本。坐在他身边的王汝瑜,看着丈夫的神情,莫名激动———这就是我深爱的画家丈夫啊!那本速写本画得非常好,多少人来重金求购,王汝瑜一直舍不得卖,因为,那个在春天里画春天的傅小石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王汝瑜和前夫生的儿子叫晓农。晓农3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傅小石。南京的冬天很冷,晓农穿着小花棉袄还嫌冷。傅小石对他说:“那你坐到叔叔的怀里来吧。”晓农就钻到了傅小石的棉衣里,果然暖和了。他让傅小石给他画个老虎,傅小石就给画个老虎,晓农说画头猪,傅小石就给画头猪,都是一笔头。晓农喜欢上了这位叔叔,从此以后就跟他学画。傅小石刚画左笔的时候,字写不好,所有的题字都是晓农用篆字帮他题的。父子俩的感情非同一般。可是,晓农27岁时因肝炎去世。傅小石的画室里一直挂着一幅作品《断肠人在天涯》,傅小石的画,晓农的字。

画中人蜚声中外

1992年,王汝瑜只身带着装有书画作品、换洗衣物、绘画材料的四个大箱子,推着傅小石,出访澳大利亚、美国、香港、日本,举办傅小石画展。到了美国,黑人服务生一看一个女人带着这么多的行李,还推着一个残疾人,不收分文小费,伸出了大拇指,只请求能合个影。到了澳大利亚,在开幕式上来了一位国会议员,他的发言让来宾们频频点头:“你们今天有这么多的女士、小姐,打扮得这么漂亮,花枝招展。但是,你们中有哪一个敢站出来跟傅小石画中的美女相比?”

二十年来,傅小石的画价长了一万倍。

傅小石的“仕女”、“裸女”形成了鲜明的风格。大家都说,不管他画怎样的美女,那个画中人,就是王汝瑜。可是王汝瑜羞涩的说:“傅小石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他画的怎么可能仅仅是我。”可连给王汝瑜做足部按摩的师傅都讲:“王老师,傅小石画的就是你。那画中女人的脚就是你的脚,你的脚都是我做的足部按摩,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么?”在傅小石的画中,他把对女性的赞美、对母性的感恩,通过王汝瑜的形象来表达。

如今,他们在南京天福园小区安度晚年。他们还在相爱着。他们的情趣、情调都融到彼此的血液里了。一次,两个人晚餐的时候,傅小石用左手摸了摸王汝瑜的脸。他虽然讲不出话来,但嘴里发出的声音,王汝瑜能听懂———“你看,你现在虽然七十多岁了,还是那么漂亮,皮肤还是那么好。”

王汝瑜说:“别看傅小石这个年龄了,还是很爱美的。”每天清晨起床,傅小石都是自己穿衣服,一个袜子就要穿半个小时,他用一个手使劲地把袜子套到脚上,然后把棉毛裤裤管紧紧地包好,再把袜子的纤维条纹与棉毛裤上的缝对得笔直。穿完一只,再穿另一只……

他们的起居室在一楼,画室王汝瑜特意买在了五楼。从一楼到五楼的墙壁上,王汝瑜让工人全部打上了钢管扶手。傅小石每天抓着这些钢管,倔强地把自己的身体送到五楼的画室,从来不要王汝瑜扶一步。

傅小石惹王汝瑜生气了,王汝瑜就不跟他说话。这时候,傅小石走过来,指了指茶杯,让妻子喝水。王汝瑜心里总是又好气又好笑:你想赔礼道歉,哄我开心,那杯茶还是我给你泡的呢。

傅小石“大红袍”作品集中的每一幅作品都是王汝瑜亲自遴选的。有一家电台采访他们时,问:“傅老师,您能取得今天这样令人瞩目的成绩,您的夫人是不是也有一半的功劳呢?”傅小石反应很快,用手势比划了下,意思是说,夫人占了百分之八十,他只占百分之二十。

这对真情相伴的伴侣,命运多舛并没有将他们打垮,他们以艺术作品传达着对美的渴望与对美的坚守。

(图片由本文作者提供编辑陆艾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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