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1A2T：台军下一代主战坦克采购谜团

“买新式主力战车（主战坦克）？这不等于承认解放军有能力登陆台湾吗，7”多年来，无论政界还是民间，台湾岛内都用这样的眼光看待台湾陆军采购第三代坦克的需求。2019年7月8日，美国国防安全合作局（DSCA）收到国务院许可，以对外军售（FMS）模式对台出口M1A2T“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108辆及相关技术保障装备，总价约为20亿美元。结合2015年3月网传的一张台军军官团在美国欧文堡国家训练中心观摩M1A2坦克演习的照片，看来台湾陆军装甲兵长年所承受的“继母般待遇”算是告一段落。那么，台军折腾多年的“换车计划”为何花落M1A2T？这个从未见诸经传的型号究竟能给台海攻防带来什么影响？本文为您做一番详细解读。

“自杀式攻击”结局

众所周知，自从20世纪80年代放弃“反攻大陆”战略后，台湾当局购买武器的顺序，第一位是作战飞机，目的是确保海峡制空权，其次是军舰，目标是控制岛外海域，陆战装备尤其是坦克只能屈居末席，在预算分配上饱受白眼。根据台军历年来坚守的战略预想——“拒敌于彼岸、击敌于半渡、毁敌于滩头、歼敌于阵内”，如遇大陆解放军攻击，台湾坦克群仅仅是最后滩头一搏的炮灰，拼光了也挽不回失败的命运。

因此，台湾陆军总是自嘲为“后娘胎”，其配备的各型坦克已远落后于对岸的解放军。当前，台军装甲兵还能称为“主力”的只有美国环保组织拿去做海底暗礁的M48/60系列坦克，它们不仅大幅度落后解放军北方甲级集团军配备的99改式主战坦克，就连解放军南方轻型化部队装备的简化型96式坦克都不如。99改和96式坦克不仅在火控系统、动力系统上遥遥领先于M48/60，其防护力也得到大幅强化，它们的炮塔正面均加装有楔角形附加装甲，而车体正面加挂反应装甲。即便台军假设它们仍处在20世纪80年代的防御水准、防护力仅相当于600毫米的钢板，但也已超过了台军坦克现有105毫米主炮穿透力的极限。换句话说，即便解放军拿二线的96式坦克登岛作战，在正面对抗中，台军装甲兵只能接受极为悲。惨的“自杀式攻击”结局。

尽管有人认为，台湾有海峡天险，开战初期解放军能动用的顶多是轻型空降战车或两栖坦克，M48/60系列坦克还是能有效克制。但在台军内部演训评估看来，这种观点存有两个问题：其一，解放军早就有了运送主战坦克的两栖平台，主战坦克即使不会是登陆首发，也会在随后登岛;其二，就算解放军真的只有空降战车或两栖坦克，但这些车辆已配备30毫米机关炮、105毫米炮、“红箭”73反坦克导弹等武器，M48/60系列坦克的装甲防护可靠与否也是问题。

当然，M48/60系列坦克虽可加挂装甲，但与许多印象相左，“简易”的附加装甲其实不太管用。最简单的中空间隙式装甲就是如此，从测试场上整辆靶车不时被横向贯穿、炸得身首异处的画面，就能理解几百毫米甚至一两米的空隙，以现今科技来看根本是聊胜于无。俄罗斯为T-55和T-62坦克发展的BDD附加装甲便是如此，这种内部填充固态聚氨酯（polyurethane，PU跑道的同类材料）与数片5毫米钢板的装甲套件，在抵抗动能弹与化学能弹时，分别具有相当于120毫米与250毫米钢板的效果，加上原有的装甲，这样的防护力在20世纪80年代是足以抵挡当时还很常用的旧式105毫米炮弹，但在21世纪却无济于事。

装甲防护是没办法“短斤缺两”的，第三代坦克坚强的防护力，每平方米装甲面积需要3吨以上的重量，但覆盖面积少说也有3平方米的BDD装甲套件仅重两吨。这样轻飘飘的“简易”附加装甲就只有轻飘飘的防护效果，不会比台军在战时加挂的反应装甲模块好多少，只能用来抵御威力本来有限的单兵反坦克武器而已。

“不容置疑的选项”

早在2008年，继采购“黑鹰”直升机和“爱国者”PAC-3导弹成功“闯关”华盛顿后，台湾地区领导人马英九已责成“国防部”拟定新一轮对美军购清单，其中就涉及为陆军购买数十辆M1A2坦克，如果成功，则是1999年台湾陆军发布以求购第三代坦克为目的的“捷豹专案”以来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捷豹专案”最初的版本是由台湾“兵整中心”同美国公司合作研发新一代主战坦克，其假想敵是大陆的99式主战坦克。但因台湾完全没有研制现代化坦克的能力，特别是当年发生的“9·21”大地震将负责研制装甲兵武器的“兵整中心”连根捣毁，导致“捷豹专案”彻底走向外购。“捷豹专案”所瞄准的采购对象几经变动，美国M1A2、德国豹2、以色列“梅卡瓦”MK3甚至法国“勒克莱尔”都曾进入备选方案，但随着台湾外部军购环境的“孤岛化”，美国M1“艾布拉姆斯”系列坦克成为“不容置疑的选项”。2016年，台湾陆军正式颁布旨在求购新式坦克的“锐捷专案”，但采购的美制M1坦克到底是翻新的M1A1旧车、或是新造的M1A2新车，抑或是M1A2旧车换装省钱的柴油机，变成独一无二的M1A2D（柴油机版）？始终莫衷一是。

知情人士称，台湾陆军本着“买到就是赚到”的思维，竭尽全力拿到M1A2坦克，它的火控系统、信息化程度、综合性能更先进，当然价格也水涨船高，一度传出美国通用动力公司地面系统分部（GDLS）推荐经翻修与性能升级的M1A1坦克，但考虑到该车剩余摩托小时太少，台军没有接受。台军的“锐捷专案”原打算吃进至少200辆MIA2坦克，供四个装甲旅（两个在北部，中部和南部各一个）各配备一个战车营（坦克营），但几经“华美军工会议”交涉，有限的预算压制下，台军被迫接受换装两个营的结果（供北部两个装甲旅各配备一个营）。目前的消息是，108辆M1A2T未来集中配属台湾陆军第6军团指挥部，负责北部防卫，第542、584装甲旅将各建一个战车营，而两个营建制的坦克数量是88辆，其余供装甲兵学校、后勤学校作教学用车。

究竟为何方神圣？

从现实出发，有着几十年对美军购“经验”的台湾所买的武器是否尽是“凯子”？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国际军贸市场，某件武器成本核算大体包括几个部分，以坦克为例，这些成本分别是：

·单位离开成本（也称“离厂成本”，UnitFilawdy Costs，UFC）：坦克从开始制造到离厂交付之间所需开销总和，不含研发、备料、后勤、训练及武器等。

·平均单位生产成本（Averdge Procurement UnitCost，APUC）：离厂成本+单位后勤补保/维修/备料成本+相关人员训练成本+买方增值税等。

·单位计划获得成本（Program Acquisition UnitCost，PAUC）：单位生产成本+单位研发成本;某型号坦克生产数量越大，单车分摊的研发成本越小，因此产量大的型号相比量小的型号一般具有单价优势。

由此可知，同一坦克使用不同方式去计算，得出的价格存在极大差距，而不同用户所采购的内容也因弹药、附带装备、备料、技术转移、授权生产等差异产生价格落差，比如澳大利亚与伊拉克仅相差两年，就各自采购约60辆M1A1坦克，但由于前者要求国内生产并组装部分零件，因此花费比后者高出约4亿美元。值得一提的是，归因于通货膨胀及原材料价格上涨，先进武器的价码通常过十余年就翻一倍，例如台湾在1992年向美国采购F-16A/B Block20战机的单位生产成本（含训练、后勤补保、弹药等）约为3800万美元，19年后，伊拉克采购性能差不多的F-161q时，单位生产成本已经突破1_2亿美元。

台军规模不如美军，许多大型武器系统并未达到经济量产规模，比如陆军不可能为了区区两个战车营的编制去研制一款符合自身需求的坦克，除了代价比外购高昂，自制装备性能与可靠性乃至服役后的后续升级、软件修改等都会落后海外产品一大截，服役后如何缓解系统零件“消失性商源”也是问题。基于这一前提，自21世纪以来，台湾军购奉行“装备需要与美军同步”原则，即瞄准美军规模化装备或换装的武器装备进行采购，甚至不惜自掏腰包，提前参与美军装备开发计划，以便之后以“知识产权收益”拿回部分投资（例如F-16V战斗机项目上的AN/ALQ-131电子战吊舱升级）。

具体到“锐捷专案”，台湾操作模式也差不多。按照台军介绍，108辆M1A2T坦克均为新造，但与美军自用坦克改造升级同步进行，GDLS屬下的美国菜马兵工厂是主承包商。综合DSCA公布的销售细则与正常效费比考察，所谓“M1A2T”大体可确定为莱马厂现阶段翻新制造的MIA2SEP v3+版本，这种坦克主要汲取伊拉克战争经验教训，具备更短的反应时间、更好的信息化水平、更远的交战距离以及更强的全天候作战能力。而且鉴于美军拥有大量以“国防动员”名义生产但未长时间使用的库存车，因此美台强调的“新造”实际是拿二手车体集成新式组件改装的，只有这样才能兼顾性能与交付时程。

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主战坦克仍属于二战后第三代坦克的范畴，只在子系统方面进一步强化。通过吸取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遭受游击武装袭击的教训，美国主战坦克继续强化装甲防护力，为车底、车体两侧和车尾加装反应式装甲或防护格栅，并安装价格不菲的主动防护系统（APS），至于武器及火控系统，则在维持既有主炮威力的同时，安装了一系列高灵敏度的遥控武器站及网络中心战设备，以期通过网络信息分享，掌握战场上的一举一动，率先摧毁或避开可能的威胁，从而确保生存。美国研究机构认为，像M1A2SEP一类的“三代半”坦克，能在现有M1A2坦克基础再增加50%的生存力，而这些基本来自网络战功能。

据美国“第一防务”网站介绍，M1A2SEP v3+坦克长9.77米，宽3.7米，高2.4米，战斗全重达到62吨（接近台军所称的M1A2T重约63吨）的规格。其动力源是霍尼韦尔公司的AGT-1500C多燃料燃气轮机，功率1500马力，搭配阿里逊公司的DDAX-1100-3B自动变速箱，有4个前进挡、2个倒挡：悬挂系统为扭杆悬挂。虽然GDLS对外称M1A2SEPv3+的动力系统进行升级，但从已知的动力传动系统以及悬挂系统来看，并非如此。从美军公布的数据来看，MIA2SEP v3+的最大公路速度仍为68千米/小时。不过，M1A2SEP v3+增装了新的辅助动力单元（APU），其主要作用是在坦克关闭发动机的情况下，为内部电子设备和各子系统提供电力。不难看出，辅助动力单元可以让M1A2SEP v3+在静默条件下进行隐蔽观察和射击，这个战术意义对侧重“防守反击”的台军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M1A2SEP v3+坦克的炮塔和主炮同样没有发生变化，但采用新的炮塔座圈，炮塔的转动更加快速，能够缩短射击反应时间。美军没有更换M256型120毫米滑膛坦克炮，显然是认为该炮的性能可以满足未来一段时间的火力需要。但美军为坦克炮换装了全新的弹药，其中最重要的是用ATK公司研制的先进多用途弹药（AMP）替代传统M1A2坦克主炮现在配用的M830高爆榴弹、M830A1多用途榴弹（MPAT）、M1028榴霰弹、M908高爆混凝土破坏弹（HE-oR），从而大大降低后勤负担。AMP弹药配有可编程引信，有三种工作方式——碰炸、延时和空炸。在配备AM P弹药之后，M1A2SEP v3坦克将更适合在城镇环境中作战，尤其是提高了打击敌方隐藏的反坦克小组的能力（进行这种作战时，AMP弹药的打击距离可达50-2000米，引信将采用空炸方式）。

火控系统是M1A2SEP v3+坦克的一大亮點，车长周视观瞄镜和炮长观瞄镜都采用了第三代热像仪，工作在中长红外波段，探测距离更远，能在恶劣天候条件下（例如雨、雾等）有效发现和识别目标，甚至敌方坦克装甲车辆采用红外对抗措施（例如特殊的防红外涂层），热像仪也能发现。与此同时，M1A2SEPv3坦克的火控系统还换装了新的弹道计算机、彩色多功能液晶显示器、激光测距仪、气象传感器等，并且新增了弹药数据链，可保证快速发现、跟踪和锁定目标。值得一提的是，弹药数据链具有重要意义，它建立起了弹药与坦克之间的交互对话，允许坦克使用未来继续扩展的弹药种类。至于坦克信息系统，包括彩色CCD摄像机、新的GPS定位系统、基于以太网环境下的“联合作战指挥平台”系统、“蓝军跟踪”系统（BFT）、步兵电台、数字地图等，可以显示广域战场环境下敌、我、友军的位置，并能够与其它平台进行信息共享。此外，M1A2SEP v3坦克的人机界面也更加友好，其中包括增加了全新的车辆健康维护系统，可将车辆状况直接告知乘员。

按照美国法律，出口型坦克不允许安装与美军相同的贫铀装甲及穿甲弹，这一点在其外销埃及、沙特、伊拉克甚至澳大利亚时都体现得淋漓尽致。但从未来作战更注重信息化能力看，美国对外销售M1系列坦克，体现它与销售对象“亲疏远近”的关键还是那些看不见的软件，像出口沙特的M1A2S就获得基于“21世纪部队旅及旅以下作战指挥系统”（FBCB2）的“蓝军跟踪系统”（BFT）和一体化数字地图，这正是美国“陆军作战指挥系统”（ABCS）的三大块之一，可提供综合的、运动中的、实时的作战指挥信息和态势感知能力。从美台军事热络程度看，这套系统如果确认集成到M1A2T，那么远比外界关切的“硬杀伤”武器要重要得多，反映了双方军事联系的紧密程度。

麻烦还在后面

一名曾为美国在台协会（AIT）服务的美国退役军官曾透露，即便M1A2一类的重型坦克落户台湾，台海两岸爆发坦克决战的机会非常低，“但因为台军有以主战坦克为核心的重装部队压阵，大陆若要攻台，就不能像1940年德军攻占希腊克里特岛那样只出动轻装空降部队，而必需运送大批重装部队渡海，所以在船只装载、航渡、车辆卸载的过程中成为台军实施海空联合截击的目标”。换言之，此公的见解是台湾不需要“更多主战坦克”，台军获得M1A2T的目的不是部队扩编，而是“汰旧换新”，撤换现役车龄超过50年的CMl2（M48A1/A3改）与M41D坦克，分担车龄20-30年的CM11、M60A3坦克的作战压力。

为配合引进美制M1A2T坦克，台军不久前委托“中科院”进行岛内桥梁载重能力评估，重点是台湾北部、中部、南部三大都会区的主要交通桥梁的重载通行能力。据了解，“中科院”的评估结果是可行的。多名台军退役装甲兵将领认为，战斗全重达60吨的M1A2T坦克行驶在台湾道路、桥梁等交通设施上没有问题，曾任台军装甲兵学校校长的前“参谋总长”霍守业举了曾经一度在台湾道路上横行的沙石车为例，许多超载沙石车重量几乎与M1A2T坦克相当（有些沙石车甚至高达70吨），也不曾发生压垮主要桥梁的案例，据此认为M1A2T坦克来台没有太大问题。但“中科院”的评估报告留了一个尾巴，指出未来台军如果把M1A2T坦克用于本岛北、中、南都会区外围的作战，这与美军主要将M 1A1/A2坦克用于野战有很大不同。M 1A2T坦克具备全天候、全地形与全方位作战能力，按照台军既定规划，它是主要用于城镇作战，用途和作用都非常有限，基本是大材小用。

根据“锐捷专案”规划，台湾陆军组建M1A2T坦克部队当然不只是买坦克而已，还包括保养工具、零部件库房、保修工厂、测试设备、模拟训练器材在内的基地建设，以及相关人员训练等，是一项完整配套的建军计划。由于M1A2T坦克配备一门M256型44倍口径120毫米滑膛炮，而台军现役的CMll、M60A3坦克均配备105毫米线膛炮，因此陆军必须采购全新的120毫米炮弹，供M1A2T坦克部队使用。每辆M1A2T坦克满载弹药的炮弹携行数量是40发，加上备用弹药和训练弹药，保守估计搭配108辆M1A2T坦克的炮弹至少需要6000发。业内人士指出，采购小批量120毫米炮弹（6000发仅算小批量）可不便宜，新型尾翼稳定脱壳穿甲弹（APFSDS）单价约8500美元，反坦克高爆弹（HEAT）单价约5000美元，若分别采购2000发和3000发，再结合若干训练炮弹，采购M1A2T的小批量炮弹成本至少4000万美元起跳。

不过，M1A2T坦克的AGT-1500C燃气轮机对台军才是最大的问题，该发动机虽然功率强大，但耗油率高、保修不易等问题也众所周知，所以海外二手坦克销售方面，采用柴油机的德国“豹”2坦克比M1A2T坦克更受欢迎。尤其台军从未用过燃气轮机坦克，保修方面无疑有较多挑战，虽然GDLS与德国MTU公司合作推出改用MTU柴油机的M1A2D动力模块，但考虑到成本，台军只能硬着头皮使用标准版M1A2T坦克。事实上，台军采购M1A2T不止是买来组建部队那么简单，更要与岛内其它武器的发展规划一并考虑才能形成战斗力，例如M60A3坦克的性能提升、“云豹”坦克歼击车、强化雷霆2000齐射火箭炮的远程火力打击能力等。因此，有岛内专家认为台军采购MIA2T的计划占用太多“建军资源”，而且该坦克配备的燃气轮机对台军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动力系统，台军后勤体系未来能否有效支撑，仍需审慎研究。附：M1系列坦克目前的服役状况

·美国：陆军和陆战队使用，总计接收超过8700辆M1、M1A1、M1A2;

·埃及：与美国合作生产1005辆M1A1，另外增订125辆：

·沙特阿拉伯：373辆M1A1，正升级到M1A2标准;

·科威特：218辆降级版M1A1，无贫铀装甲组件;

·伊拉克：140辆降级版M1A1，无贫铀装甲组件;

·澳大利亚：59辆M1A1。

【编辑，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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