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研究

摘要：经济发展与产业升级对技术人才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国的政策文本中提出要解决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不畅的问题。美国政府在新世纪致力于高水平应用技术人才的培养和改革，研究美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的政策和实践对我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具有重要的启示。

关键词：美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政策与实践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16）03-0092-05

为适应经济发展、产业升级和技术进步的需要，在21世纪我国提出新的目标任务，即到2020年形成适应发展、产教深度融合、中高职衔接、职普沟通、体现终身教育理念的具有中国特色和世界水平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可见，在发展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一系列问题中，中高职的衔接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并得到广泛关注。

在我国的政策文本中，关于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的衔接方面，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个变化，即从“加强衔接与沟通”到“系统培养多样人才”。2002年，国务院开始提出大中城市和经济发达地区要在继续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和职业培训的同时积极发展高等职业教育，加强中等职业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的沟通，建立中等职业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相衔接的课程体系。2005年，国务院进一步强调职业教育将成为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环节，要建立结构合理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为适应国家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改善民生的迫切需求，2011年《教育部关于推进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把握方向、协调发展、实施衔接、加强保障。中职和高职的衔接要适应区域产业的需求，明确人才培养目标；要紧贴产业转型升级，优化专业结构布局；要深化专业教学变革；要改革招生考试制度，拓宽人才成才途径。2014年《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决定》在基本原则中首次提到系统培养、多样成才，推进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紧密衔接。在加快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中提出，中等职业教育要成为学生实现就业有能力、升学有基础的教育。在完善职业教育人才多样化成长渠道中提出，建立学习积累与转换制度，推进学习成果互认衔接。并进一步提出要建立健全课程衔接体系，推进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培养目标、专业设置、教学过程等方面的衔接，形成对接紧密、特色鲜明、动态调整的职业教育课程体系。

要建立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顺畅、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相互沟通、终身教育贯穿始终、系统培养多样人才的世界水平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在中高职衔接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上，我们应在认清我国职业教育实际情况、解决自身问题之外，借鉴其他国家成功的政策和做法，从中获得有益的经验和启示。

一、美国在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方面的政策支持

（一）以美国为借鉴的原因

美国的职业教育是融合式的，即深入地渗透到各级教育中。在中等教育阶段，美国实行的是全民职业教育政策，所有高中毕业生均学习过一门以上的职业课程。若论职业教育的实际覆盖面，美国可能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美国的职业教育之所以更值得我们关注，因为在社会、经济的一些重要方面我国与美国更具相似之处。比如，我国和美国均是土地和人口大国，大国的治理与中小国家的治理在复杂程度上是完全不同的。再比如，在劳动者的就业模式上，我国和美国均具有高流动性的特点。美国职业教育的这种办学模式表面看很松散，事实上其职业教育渗透到了教育的角角落落，获得了事实性的发展，这对于开拓我国的职业教育发展思路是有借鉴意义的。尤其是技术应用型本科发展策略的制定，不妨借鉴美国职业教育发展的一些经验。

（二）从职业教育政策上看美国中等后教育的发展

美国的职业教育是通过不断立法规范其发展的。1917年颁布的《史密斯—休斯法案》首先保障了中等职业教育的财政收入，要求联邦政府以立法的形式资助中等程度的职业教育。1963年颁布的《职业教育法》拓宽了中等职业教育后的升学途径，为接受完中等职业教育的学生进入更高一级学校提供了法律依据。1990年颁布的《卡尔D·帕金斯职业与应用技术法》中的“职业技术准备”被正式作为美国政府推行的一个职业教育计划，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因此有机会接受更高层次的发展。1994年颁布的《学校——工作多途径法案》提出中学后教育和培训，为中等职业教育水平的高中生提供了带薪实习机会，以提升其学术水平，增加其进入高一级学校继续学习的机会，使学生顺利地向“工作世界”过渡，接着逐步提出了生涯技术教育的理念。在1998年第三次修订的《卡尔D·帕金斯职业与应用技术法》中，美国政府进一步阐发了“技术准备计划”的思想，奠定了其在21世纪美国职业教育发展中的核心地位。进入新世纪以后，2006年颁布的《帕金斯法案Ⅵ》体现了世纪之交美国职业教育政策的主要走向，“生涯和技术教育”彻底取代“职业教育”，提升了职业教育层次并强调整合职业课程和学术课程，促进了中等职业课程与中学后职业课程的衔接。2012年4月，在《投资美国的未来——生涯和技术教育转型蓝图》的重新授权帕金斯法案中提到，在增长最快的职业中约三分之二需要中学后教育或培训。高等教育毕业生的工资平均是高中毕业文凭工人的两倍，中等后教育是重建美国经济的中心。然而，2012年，在世界上，青壮年就读大学的比例美国仅排第九，25～34岁的成人获得证书和被授予学位的比例美国仅排在第十六名，落后于韩国、加拿大和日本。在此背景下，奥巴马总统提出新世纪要建立一个新的目标，即到2020年美国将重新拥有世界上最高比例的高校毕业生，每一个美国人将接受至少一年的高等教育或中学后培训。

在中等后教育如此受到重视的同时，与之相匹配的职业生涯教育（CTE）项目、职业学院等也在美国各州以联合注资的形式相应展开，为学生从中等职业教育到中学后教育再到学院最后成为劳动力中的一员设立了行之有效的、贯穿终生的职业生涯体系。

（三）中高等职业教育的个性化合作为学生提供连续服务

建立个性化合作关系可确保学生从中等教育到中等后生涯技术教育再到成为劳动力的成功转换。美国生涯技术教育将提供给学生一个更加完整的生涯教育体系，使学生在接受教育的同时顺利地进行身份转换，并在其从学生身份转换成劳动力以及以后的就业中都给予很大的帮助。其做法是在美国工作中心、高中、个性化服务机构与私人单位之间建立伙伴关系，帮助确保学生从高中毕业到高中后教育再到成为劳动力的成功转换。可以通过以下6种方式确保身份转化的顺利进行：

一是提供生涯发展服务。如建立兴趣库、提供生涯探索活动和工具、奠定在地方劳动力市场背景下的职业基础。

二是提供咨询服务，包括提供准备、面试技巧和长期受益的高中后教育和培训信息（例如增加学习能力和生涯流动性）。

三是提供所有高中学生素质个性学习计划（ILPs）。这可以促进获取个人探索、生涯探索、生涯计划和高中后教育与培训机会，推进短期、长期生涯计划。

四是提供关于生涯选择的信息。如注册学徒、工作军团（Jobs Corps）及青年兴建（YouthBuild），他们可以提供赚钱和学习的机会，也可以作为业界认可的凭据。

五是提高认识。提高关于夏季青年就业计划的认识，经常提供工作见习、工作指导和支持服务。

六是紧密联系州和地方生涯路径，为发展生涯教育和培训的序列做出努力。这个序列横跨了高中和高中后教育，并且引导了业界的认可证书和在高增长领域的按需按酬工作。

工作中心、高中、个性化服务机构与私人机构之间的合作关系都支持学院和生涯咨询服务，在现有的新型按需产业、职业和教育、培训与新型按需产业、职业对齐两个方面，这些合作关系可以确保高中生获取关于升学和生涯发展的信息，能缓和高中所提供的生涯咨询与学院之间的差距，学生获得的信息可以帮助他们从高中毕业以后得到更多选择的机会，职业教育体系已经变成一个帮助学生成功度过一生的连贯体系。

（四）联合资金资助中等教育和中等后教育之间的合作

2014年，美国生涯和技术教育变革的核心原则，即中学、中等后教育机构、雇主和行业伙伴之间的密切合作提升了生涯技术教育（CTE）项目的质量。政府建立联合资金（Consortia Funding）以保证中学与中等后教育之间的合作。

以前的法案分别给地方教育机构和中等后教育机构注资。独立资金不利于协作，使机构对齐充满挑战性，弱化了学生在中学和中学后教育机构之间的转换能力。政府终止了这种分别向地方教育机构和中等后教育机构的注资方式。改为基于一个地理位置、一个部门或其他考虑组成一个联合，但这个联合至少应包括地方教育机构和服务于低收入家庭学生的机构及一个提供两年制学位的中等后教育机构。

激励和奖励地方一级超出预计目标的生涯技术教育项目，建立有意义的问责制度，在竞争的状态下把资金分给各集团，给予各州更多的自主权去选择和投资高质量的项目来满足区域劳动力市场的需求。

二、美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的实践

（一）生涯技术教育项目中的中高职衔接

在企业报告中提到，企业很难找到技术岗位的工人，这种缺少技术工人的情况在医疗保健业、技术和先进制造业尤其严重。生涯技术教育项目通过提供学术和技术教育、与工作相关的技能、中等后教育培训和就业为学生提供职业意识和准备。

严谨、相关、结果为导向生涯技术教育项目的特点。第一，政府指定生涯技术教育项目必须提供一个精简并且结构顺序跨越中学和中学后教育的课程，可获得行业证书或许可、中学后教育证书或学位，使接受项目的毕业生在完成该项目时可以在高增长行业谋取一个职位。第二，中学教师和高校教师可以共同执教综合学科、生涯计划和技术内容。这种做法可以使学生更好地将所学与真实生活情境中的职业生涯联系在一起，最后做出职业选择。第三，地方教育机构（LEAs）、中等后教育将与雇主合作，为学生提供机会，参与工作导向的学习，获得双重学分和并发学分，加快学生完成学业的速度。

地方教育机构和中等后教育机构的衔接协议可使学生在完成高中学业的同时修读大学学分，这样可避免在注册大学学位时的课程重复。这个协议在减少获得中学后教育证书和学位的时间和成本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政府的建议将从根本上改变以前的法案，因为以前的法案仅仅是鼓励衔接协议。现在，政府要求所有申请国家补助金的财团要为每一个生涯技术教育项目建立或采用中学—中学后衔接协议。州领导人将建立整个州范围内的衔接计划，并以政策支持最大限度地将大学学分奖励给那些完成注册学徒项目和行业基础培训的学生。如果成功实施衔接协议，将提供给学生获得双重学分和并发学分的机会，使他们可以快速地得到业界认可的认证、执照、中学后证书或学位。通过加快完成学业的步伐，学生可以实现高质量的生涯目标并显著地减少他们的负债。

（二）生涯学院为学生提供大学预科教育和职业技术课程

为增加学生获得严格大学预科和以工作为基础的职业技术课程的机会，2012年，奥巴马总统提出了一项新的10亿美元的竞争资金，在三年内增加多所高质量生涯学院（Career Academies）。生涯学院结合大学预备、生涯和技术课程，由医疗保健、商业、金融和工程等生涯主题联合在一起，为学生提供相关的个性化学习和情境学习，为学生在中等后教育和成功的职业生涯做准备。地方雇主在生涯学院的项目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给学生提供生涯辅导和工作基础学习的机会。对应的，生涯学院提供他们在竞争中所需的技术型雇员。

在全国范围内对生涯学院的评估表明，在学术课程中嵌入生涯相关课程可以降低高中辍学率。数据显示，从生涯学院毕业的高中生每年比从非生涯学院毕业的高中生多出11%，近年来，非生涯学院毕业生每年要多出17%。

美国在全国范围内极大地扩张生涯学院的数量到3 000所。政府增设生涯学院的提议和具体实施将会得到两种收益：第一，提高学生成绩，降低辍学率。第二，保证中学后教育的实现。政府支持职业学院对准高中、在职和中学后培训，通过双录取和双信贷协议，学生可以获得行业和中学后教育证书，并且可以更快地走向生涯成功的道路，减少学生的贷款债务。第三，还可帮助行业（企业）雇佣美国工人。

（三）中学后教育机构的项目

大学和职业转换计划（CCTI）是由创新社区学院和美国社区学院协会、职业研究与发展中心、南部地区教育委员会、学生参与的社区学院调查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社区学院领导力课程联合领导的。

大学和生涯过渡（CCTI）计划使近三分之二的美国高中毕业生毕业后进入大学，但其中的一多半学生在没有获得四年制学位前就辍学了，大学和生涯转换计划（CCTI）有助于提供高中生在中学后教育取得成功所需的必要的学术和技术技能。职业和成人教育办公室以“2001不让一个孩子落后法案”为基本原则，这个项目有效地实现了学生从中等到中等后生涯技术教育的衔接和轻松转换。通过学院和职业转换计划的生涯路径（Career Pathways）和实施策略，可使学生完成从中学到中学后教育的轻松转变。生涯路径通过大学和广阔的职业领域对齐了高中一系列具有挑战性的学术和职业相关的课程，让学生有机会在高中11年级和12年级获得双录取学分。15个有希望合作的伙伴关系正在支持这项计划，每批项目启动至少有一个高中、一个社区或技术学院和两个雇主。以下是正在开发的职业领域：信息技术；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教育和培训；健康科学。其成果是：高中和高中后教育之间得到更平滑的过渡，学术和职业相关的课程得到更好的调整。

三、美国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对我国的启示

（一）健全法律法规，保障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

从美国对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的政策支持中我们可以看到，美国职业教育是在完善职业教育相关法律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1917年的《史密斯-休斯法案》保障了中等职业教育的财政收入，1963年的《职业教育法》拓宽了中等职业教育后的升学途径，1990年的《卡尔D·帕金斯职业与应用技术法》中的“职业技术准备”计划，《学校——工作多途径法案》提出了中学后教育和培训，都从侧面为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提供了可能和保障。2006年的《斯帕金法案Ⅵ》通过直接立法提出促进中等职业课程与中学后职业课程的衔接。2012年在《投资美国的未来——生涯和技术教育转型蓝图》中提出新的目标，即到2020年美国重新拥有世界上最高比例的高校毕业生，每一个美国人将接受至少一年的高等教育或中学后培训。法案提出政府将建立联合资金以保证中学和中等后教育之间的合作。申请资助的生涯技术教育（CTE）项目必须含有中等职业教育机构、中等后教育机构等多家机构，使其以利益集团的方式保证衔接和沟通。

（二）中高等职业教育合作方式应灵活多变

2006年的《帕金斯法案Ⅵ》使“生涯和技术教育”彻底取代“职业教育”，“生涯”的概念一经提出，就使得职业教育改革成为贯穿学生一生的教育体系。生涯技术教育（CTE）确保学生从中等职业教育到中等后职业教育再到成为一个劳动力所有的身份转换，在其体系中不仅仅包括中高等职业教育的顺利衔接，还考虑了从学生到劳动力的转换过程中可能涉及的各种问题。各州会依据各自的发展情况为学生提供生涯发展服务、生涯咨询、个性化学习计划、生涯选择信息、见习机会和生涯教育序列。这个序列横跨了高中和高中后教育。

在实践方面，美国政府提出要各州建立高质量生涯教育（CTE）计划，合格的CTE计划包括中高等职业教育连续课程并引导行业和教育证书。中学和高校教师可以共同执教综合课程，为学生颁发双重学分或并发学分。这样将大大提高学生从中等职业教育到高等职业教育的学习效率。高质量生涯院校结合大学预备、生涯和技术课程，为学生在中等后教育和成功的职业生涯做准备。大力发展生涯学院可以降低学生在高中阶段的辍学率，帮助学生完成中等职业教育到高等职业教育的转换，实现中高等职业教育的衔接。中学后教育机构的项目也较好地实现了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例如，大学和职业转换计划（CCTI）提供给高中毕业后的学生学术和技术技能，通过生涯路径使高中学生可以获得双录取学分，使学生更容易升入大学，避免课业重复。如果学生毕业后不选择升学，还可以通过生涯路径选择一个感兴趣的职业，成为合格劳动力。美国多边的中高等职业教育衔接方式灵活多变，这样有助于更好地面对不同区域内可能产生的各类问题，有助于学生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拥有多种选择，有助于职业教育教学活动的高效率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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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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