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济思维

4月初，第四届新经济思维研究所（INET）年会在香港成功举办，顶尖经济学家、思想领袖、三位诺贝尔奖得主等共400多人参会。这次会议由经纶国际研究院共同主办，主题为“换岗”（Changing of the Guard）。

这次会议有什么新的观点？

在开幕式上，冯国经博士——经纶国际经济研究院的创始人及主席，引用了亨利·基辛格的话：“美国人认为每个问题都有一个理想的解决方案。而中国人、印度人和其他亚洲人认为，可能存在多种解决方案供大家选择。”

这句话总结了大多数大学讲授的主流经济理论与需要设置的新课程之间的差异，这些新课程告诉学生，在不完美的世界，完美的均衡并不存在，没有所谓的“最优解”。

开放社会和自由市场领域的领先思想家之一、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里希·哈耶克解释了为什么主流经济学的实践是有缺陷的。在1977年，他说：“整整一代经济学家一直在教导，通过迅速增加货币数量，政府有能力在短期内缓解各种经济弊端，特别是减少失业。

“不幸的是，就短期而言，这一观点到目前为止是正确的。事实上，这种扩大货币数量的做法似乎会在短期带来有利的影响，但在长期却会带来失业的进一步扩大。但对于要在短期赢得支持的政治家来说，有谁会关心长期影响呢？”

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当前的量化宽松政策？

1974年，哈耶克在他题为“知识的虚伪”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奖演说中，表现出善意的怀疑态度：“经济学家们之所以不能为政策提供更好的指导，与他们试图极力模仿那些高超和成功的物理学研究方法有关，这一做法在经济学领域可能导致彻头彻尾的错误。”

哈耶克在当时已明白今天公认的定量模型的“近视”是什么。难以定量衡量的就可以忽略不计，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步，但恰恰是那些无法衡量、无法看到的“黑天鹅”效应将我们置于死地。

换而言之，经济学家们必须面对不对称信息的现实世界，即存在 “未知的不确定性”。如果“未知的不确定性”在现实生活中是常见的，那么许多看上去给我们提供准确答案的经济学模型可能是错的。

协助创立INET的乔治·索罗斯阐释了他的“反射性”理论（Theory Of Reflexivity）。这一理论不同于主流的一般均衡理论。一般均衡模型假定市场系统会自我平衡，回到稳定状态。从工程系统理论的视角，我们现在知道，这是一个负反馈情况：一个系统受到干扰后的波动会越来越小，直到它返回稳定状态。

问题在于，在自然界及市场中，正反馈也有可能发生。波动会越来越大，直到系统崩溃。

19世纪的苏格兰科学家詹姆斯·麦克斯韦尔发现，如果没有调节器（或自动阀）来控制不断产生的蒸汽，蒸汽机就会爆炸。

自由市场的奉行者认为，市场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而约翰·梅纳德·凯恩斯最先认识到，自由市场陷入流动性陷阱时，国家必须刺激支出予以干预，使经济脱离集体性萧条。

在21世纪，经济学的发展已超越了凯恩斯和自由市场意识形态。对不受约束的市场的信任造成了一个充斥着流动性和杠杆的世界，但发达国家政府以凯恩斯方式进行干预的能力也因巨大的债务负担受到限制。

拉里·萨默斯指出，凯恩斯发明的不是一个一般理论，而是一个由政府进行干预以摆脱流动性陷阱的特殊理论。实际上我们仍然受困于流动性陷阱，这意味着经济学家正在寻找新的解决方案，如借鉴心理学理论解释经济行为。

我们为何往往陷入不可持续的正反馈情况——不是过度乐观就是过度悲观？我们如何摆脱这样的困境？INET会议介绍了法国文学哲学家勒内·基拉尔（Rene Girard）的思想，他引入了牺牲的概念。我们不得不等待下一次会议，对这一新的视角进行探讨。

直观地说，生活就是一个矛盾体。所有个人贪欲的总和并不等于公共利益。在利益问题上，无法直接加总。总要有人牺牲，或是公众，或是领导者。

熊彼特对资本主义的伟大见解即存在创造性破坏。他不过是重新阐述了古老的亚洲哲学——改变既有创造性又有破坏性。

总而言之，矛盾是创造性的。新思想往往是老道理，但老道理却可以产生新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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