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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伟:扬州评话新人类

作者:jnscsh   时间:2022-03-04 08:40:02   浏览次数:

启蒙:和评话订下娃娃亲

才走进寺门,咿咿呀呀的女子唱腔和嘈嘈切切的琵琶声让人寻声望人。空旷的房间内,七八个年轻的女孩正抱着琵琶边弹边唱,歌声琵琶让屋中儿女情长绕梁——扬州戏曲评弹并称,评话说的是英雄气盛,弹词唱的是儿女情长。

女孩们听说我是来访评话艺人之后,便指着墙壁上的照片墙示意我先了解扬州评话的历史。在那面相片墙一个名为“昨夜星辰”的分组中,排行第一个的是王少堂的相片——“看戏要看梅兰芳,听书要听王少堂”,早就听过这句话,今日第一次见到评话宗师王少堂,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一袭灰布长袍,张手甩开一把折扇,这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很符合我对评话艺人的想象。正当我准备穿越到王先生说书的书场准备听一场《武松打虎》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回头一看,那是一位穿牛仔裤,手持Iphone的帅小伙,感觉脸熟,但又不知道在哪见过。小伙子看出了我的迷惑,指了指相片墙——在一个名为“今日新星”的分组中,他正排行第一个——青年评话艺人马伟,这正是我今天要拜访的对象。

“王先生是祖师,这是我师祖,这是我师傅,我是‘王派’第4代传人。”马伟指着照片墙说他的师承。小小的一面照片墙,就是一部厚重的扬州评话史。

扬州评话起源于明末清初,《柳敬亭传》中所写的说书先生柳敬亭,是扬州说书艺人公认的祖师爷。扬州评书兴起之后,开始在江苏、上海、安徽等地流传,到上世纪中期出一扬州评书史上宗师级人物王少堂时,扬州评书发展到巅峰。如今的扬州评书,重新退守到扬州,如今的扬州评书,“看戏要看梅兰芳,听书要听王少堂”是奢望,“冲出扬州”是“王派”第4代传承人现阶段的目标。

对于自己和扬州评话的姻缘,马伟说这是一门娃娃亲:外公是一个铁杆的“书客”,当马伟刚开始走路时,就被外公架在脖子上出入各大书场。在书场里,听艺人说书是外公最大的乐趣;散场后,听外公说书是马伟的催眠曲。所以,从小马伟就有一个想法,有朝一日也能站上舞台,给台下的外公讲《武松打虎》。

1993年,接过外公的班成为铁杆书客的马伟参加了一个名为扬州曲艺之友社的扬州评弹爱好者社团。社团都是一帮和外公年纪差不多大的书客,他们书说得也许不专业,但是却是听着王少堂说书长大的,有着专业的听书素养。“小伙子书说得不错,简直就是个小少堂”,在社团说书时经常被书客们这样表扬,这让马伟对王少堂充满好奇,“王少堂说的书到底是什么样?”,因此,当马伟后来成为业余评话社团的独孤求败后,就开始萌生一个想法:“成为专业的评话艺人,感受王少堂的气场!”

学艺:背一百万字才起步

1997年,马伟决定报考扬州曲艺团。

当时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有可能是《武松打虎》听多了,认为每天可以把说书当工作,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于是像武松凭着酒劲走上景阳岗一般,马伟闯进了扬州曲艺团,开始了自己的说书人生涯。

在扬州曲艺之友社,把说书当爱好时,评话对他来说,是新奇的,花几天功夫,背一个小段子,模仿说书艺人的动作摆几个造型就会博得满堂喝彩;然而,到扬州曲艺团后,评话对他就变成了痛苦。因为这时说书就不再是一种兴起而说,兴败下台的爱好,而变成了一门要精益求精的艺术,成为了要风雨无阻坚守的事业。

做专业的评书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背书。“王派”说书人《水浒传》是根基。一部《水浒传》被王少堂按人物故事编成了《武松》、《宋江》、《石秀》、《卢俊义》四个“十回书”。是每个“王派”说书人必须要背得滚瓜烂熟的。

第一天到扬州曲艺团,师傅什么也没说,只给他背了一段《武松打虎》后问:“记住了没?”马伟想:“这都听过N遍了,还不简单么?”于是回答:“记住了!”师傅看都没看他,又说了一句话:“背一遍!”于是马伟张口便来,背一分钟时很流畅,背两分钟就开始卡壳,背到第三分钟,根本就没办法张口——平时,在曲艺之友社,说的都是小段子,哪有这样的长篇大论啊。看到马伟的窘迫,师傅叫他打住,自己张口一背就一刻钟。背完后问他:“记住了没?记住了背一遍!”于是马伟就开始背书,前两分钟一鼓作气,中间两分钟遇阻,后两分钟一个字记不住。于是师傅又让他打住,呷一口茶润喉后又开始背书,如此周而复始,直到徒弟背熟为止。

用了整整一年时间,马伟背完四个“十回书”,终于进入学艺的第二阶段:表演,用身体去验证,演示出书中的情景。当表演得维妙维肖后才进入第三阶段——把二者重叠起来。

过海:挣脱传统气场

在学艺阶段,师傅给他说了王派说书人的门规——千遍不变,万遍不改。每个学徒都被要求完全按照师傅教的练习。嘴中说的,说过千遍,肢体语言,演过万遍,都不许有丝毫改变。因为你能想到的任何细节,王少堂都已经做得最好,因此只要照他传承下来的去做就行了。

没见过王少堂,从来没看过他的表演,没听过他说书,是马伟最大的遗憾,也是他最大的幸运。遗憾,是因为没能和王少堂同场竞技,少了提高的机会;幸运的是,王少堂的气场太强大,他同时代的说书人都完全被他的气场笼罩,王少堂之后,扬州评话一直裹足不前,而自己从来没被这个气场影响过。

当学艺三年,通过说书人的出师表演“过海”后,师傅送给马伟一句话:“千遍不变是钢,万变不变是骨,钢骨不可变,其它皆可变。”当用“千遍不变,万遍不改”打下扎实的根基后,就可以放手去创新了。师傅们在王少堂的气场之中挣脱不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新一代说书人身上。

华灯初上,老书客们早已泡好茶在扬州甘泉路书场坐定。他们在等待今晚的评话表演。一个着中山装的青年缓缓走出,手上没拿折扇也没有醒堂木。说的内容不是英雄豪杰也非江湖恩怨,而是名为“朱怀镜”的现代人从升迁,最终被“双规”的故事——这是马伟历时三年时间,创作长达100万字的扬州新评话《国话》。马伟认为扬州评话应该借鉴海派清口的自由和即兴,他将这部《国话》,定位为“新编散打评话”。

“听评话这么多年,清一色的《水浒》,清一色的长袍。这回穿中山装,说‘反腐’了。有点意思!”曲终人散,书客们对“新编散打评话”讨论相当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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