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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症候群》:回忆之路,幸福之门

作者:jnscsh   时间:2021-08-05 08:45:19   浏览次数:

[摘 要] 阿彼察邦凭借独特的创作思维完成了《世纪症候群》,影片以颠覆的叙事结构完美地诠释了主题,通过把相同的演员类似的故事置于历时的两段时间下、同一空间中重复展现对比,探讨了人们的记忆与幸福感是如何被覆盖与磨灭的,进而希冀找到现代社会的幸福出路。其中导演成功运用造型空间、演员道具、摄影机镜头、音乐音效等视听语言阐释了主观态度和影片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 影片主题;叙事结构;视听语言

泰国电影在新世纪实现了奇迹般的复苏,影片产量逐年递增,其中品目繁多的商业类型片不仅收复了国内票房失地而且近销东南亚,远销欧美成为泰国经济的重要产业之一;另外在艺术片、探索片领域也取得了突出成就,相继在各国际电影节获得嘉奖和认可。泰国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成长于泰国,大学毕业后前往美国学习电影,2000年他的第一部作品《正午显影》(Mysterious Objects At Noon)就显露出极其不同的形态并得到关注,此后他的作品以与众不同的影像风格陆续获得国内、国际的认可并确立了著名独立电影人的地位。影片《世纪症候群》(Syndromes and a Century)拍摄于2006年,该片赢得了一系列电影荣誉,终在2009年由多伦多电影节主办的“十年最佳电影”的评选中获得60张选票中的53票,夺得第一名。

一、 影片主题与叙事结构

影片始于导演自己的童年记忆,当时他的父母都是曼谷一家医院的医生。故事也就在“这个”充满记忆的医院里展开了,女医生正在面试一名退役军医,另一名退役军医却爱着女医生,而女医生仍沉浸在与一个有妇之夫的互相爱慕之中,同时牙医与年轻和尚之间,正发生着一段不同寻常的情感交流。影片进行到一半,同一个医院变换到数十年之后,从乡村到了城市,从近代到了现代,同样的主人公相同的故事顺序,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随性消失了,整个气场显得诡异、焦躁,一切都湮没在高科技的设备与现代化的建筑中。导演通过把相同的演员类似的故事置于历时的两段时间下、同一空间中重复展现对比,探讨了人们的记忆与幸福感是如何被覆盖与磨灭的,进而希冀找到现代社会的幸福出路。

影片的叙事结构很有特色,影片可分前后两大段落,这一划分依据是“自然”与“城市”。在采访中阿彼察邦说:“因为我热爱自然,而且我认为在当今的泰国社会存在着许多矛盾的东西,但是自然却可以唤醒人潜藏的那种欲望和行为。而城市也类似另一种丛林。因此我喜欢将城市和自然的不同点和相同点加以展示,而且我本人也是出生于一个小城镇,与我现在住的地方便截然不同,因此对于过去和现在的记忆也是大相径庭的。”当在时间——影像的流逝中,澄净随和的上半部分与纷乱躁郁的下半部分在脑海里相遇重合的时候,两部分的影像表现与故事脉络呈现出强烈的对比结构,使影片后半部分传达出非常冷漠、焦躁的气氛与荒谬、诡异的感觉,表现了当代高度发达的工业文明社会中人们内在情感与外在行为的不协调。因此重复与对比是影片主题意义产生的手段。

在前后两个段落中众多人物自然演进着自己的生活,而观众看起影片来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其实不然,这里导演只不过抛弃了线性叙事,代之以琐碎的生活情境铺陈影片。导演把在传统叙事影片中受众对情节的追求热情,有效地转移到了影片的对比结构与生活的细微呈现上,在故事铺陈上采用了松散的多点呈现方式,这类似于中国画的散点透视,并不着力于表现某些核心人物或情节,人物之间也无主次之分,故事之间更不构成明显的线性逻辑关系。这里导演如数家珍地展开每一段故事、表现每一个人的内心,让观众对生活中普通人物与琐碎事件细细品味,是生活的多侧面表现让观众获得了观影满足。当阿彼察邦被问及影片在结构上为何如此新颖时说:“我想这是因为我生活的影响吧。我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想把这种特定的感觉和情绪融入电影。”“艺术是生活的艺术,生活是艺术的生活,艺术形式与自然界的生命形式具有同构性。”对阿彼察邦产生过重要影响的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的这番话恐怕是对这部电影的叙事形式的最好诠释。

二、《世纪症候群》的视听分析

(一) 影片的空间

影片的前后两个段落都是采用深景深构图拍摄,人、物置于其中错落有致。前一段落室内空间表现纵宽得当,同时门窗随意地敞开,光线由外射入使画面整体感觉光亮通透,走廊、围栏等斜上斜下、斜左斜右构成了跳跃的线条更使得画面富有动感。室外空间表现明朗开阔、自然光线充盈。而影片的后一段落同样还是采用深景深构图的拍摄方式,但空间调度已经不同,始终紧闭的门窗加上“完美”的人工照明使得画面沉闷、人物扁平,更多直线条的走廊、桌柜边沿加上照明亮暗区域的分布使得画内空间更加狭长深纵形成封闭、压抑之感。室外空间的表现在这一段落基本消失不见了。乡村植物敞阔建筑,墙壁地上光影闪烁,天空远山田野池边,风动鸟鸣枝叶故事,这一派景象在整齐划一、封闭隔绝的城市丛林层层演进时被想起,震撼且回味无穷,对比冲突空间的表现对于主题意义的生成功不可没。

(二)演员与道具

影片大量使用非职业演员,采用同期录音。剧中的演员不需为推动剧情而施展演技,而是尽可能地还原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状态。导演细致用心地复原着记忆,同时也充满嘲讽地描绘了现代社会。影片中的许多道具应用具有特别的表意功能,比如后一段落治牙后的一场戏,四个医生背身而坐,各说各话,男医生拿出手机摆弄,手机虽拓展了人的交流空间,在这里却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障碍。影片上下两个段落的场面调度和故事铺陈都十分精彩,在两相对比中生成了丰富的意义与无限的韵味。

年轻和尚治牙一场戏在前后两部分中都有表现,但情况完全不同。前一段落室内空间并不宽敞,医用器械也品目繁多,但窗户排排打开让光线自然地射入,画内空间即显清新分明,机械摆放其中也显宽松有余。画面后景窗外的热带植物随风摆动,演员的表演相应更加生活随意,彼此之间交流轻松顺畅,医生卸下医用面具,给年轻和尚用布盖住眼睛显示出人与人之间的亲密信任,和尚说自己想做一名DJ,医生说自己是一名歌手并边唱边给和尚治疗牙齿。医生娴熟自若的医术对照着和尚不自觉的左脚晃动,交谈、嬉闹、唱歌这一切都显现出一幅记忆中的美好画面。而到了后一段落日光灯通照整个白色房间使本已宽敞的室内空间显得无边无际,各种器械物件又都是白色得让人分不清楚,镜头的缓缓移动更像是在千篇一律中无奈的寻找。影片以一个呆板局限的中近景镜头展现治疗过程,演员表情木讷,彼此没有交流,医生坐拥现代化医疗设备加一名助手却在治疗过程中显得不能自主,医生自始至终戴着面具,年轻和尚也不愿意盖住眼睛表现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生疏渐远以及个人安全感的丧失。

(三)摄影机镜头

摄影机通常位于全知视角隐没于正/反打的镜头中,而在这部电影里则不同,摄影机从一开始就要求观众注意到它的存在,它不仅仅给观众提供了一个观看的视点更是主动带领着观众去回忆、去注视、去思考并寻找答案。在影片退役军医与女医生交谈的开始部分,退役军医正对镜头,观众通过画外音知道有一个女人正在和他交谈,这里没有采用正/反打镜头,观众在影片的叙事过程中认同心理无法建立,因此影片并不打算把观众安排在一个“缝合体系”中,也拒绝保持观众的观看快感。稍后,镜头随着女医生走出门外,摄影机却落下了所需要交代的线性剧情(音效却继续着叙事),停在了室外的那一片绿地,并推镜头上前久久凝视。

影片前一段落都是稳定构图。摄影机代替着导演追忆一切,沉浸在幸福里、阳光里。摄影机的摆放位置在房间一角朝向对角线,使得整个方正的空间不那么呆板。摄影机在大部分情形下都在适当的位置、合适的距离欣赏着一切,只有在女医生与男花商单独一起的时候才不再位于一角而是位于二人之间仿佛第三人在场,这给观众观看带来一种异样的感受。汽车上、书房内摄影机始终慎微地中立着,直到女医生与男花商在阳台上看到男妻散步于远处才有所顾忌地传达暧昧的时候,摄影机才回到画面左角然后退回到室内放弃对二人的评价。

影片后一段落则明显不同。摄影机逐步复制了相似的开端,待到人们公式化的动作与制服、压抑的内心与封闭的空间被逐一展现后,导演开始坐立难安,摄影机镜头也变得焦虑躁动开始去探寻这一切的原因并找寻出路。移动跟拍镜头逐渐增多,先是跟随观察剧中人物继而主动比对伟人塑像与佛像等,省视着现代文明。在影片这一段落的一场戏中,一名女医生用瑜伽、玄学为男孩治病,摄影机摇推上前到被另一女医生直视然后退回,摄影机代表导演强烈的主观介入表露无遗。

(四)音效与音乐

影片先是由奇怪的非自然音效载入,伴随着风吹动树木枝叶的自然画面和自然音效而渐弱,最后自然音效渐强开始影片。这一奇怪的非自然音效在后一段落里反复出现并在最后达到高潮,由后来的演绎得知这一非自然音效具有主题意义,具象化了人类自我询问与思索的过程,这里则表现导演记忆被唤起,回到童年时光——医院往事。而在后一段落中非自然音效两次长时间地响起,则与摄影机运动等形式配合表现导演的主观介入:第一次是逃往室外,比对了伟人塑像与久远坐立的佛像,然后摄影机主动关照数支整齐划一制服团队,最后落幅在另一伟人塑像上,这是导演在现代都市的第一次主动发问。第二次逃脱更像是兴致而引必然所致,在男药剂师与女朋友亲热后,自然音效与非自然音效再次响起,摄影机再次由自然和塑像开始了郁积繁冗的追忆与思考,最后以大量工业废气的骤然聚集然后消失的画面,伴以一去不复返的车轮声等各种音效至一切恢复平静,导演思考有所结果。

影片前一段落总是伴随着自然音效比如鸟叫虫鸣和过往车辆声等,这里自然音效所表现的是导演童年环境记忆,同时这些自然音效开阔了室内空间,表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而在后一段落中由于门窗紧闭,室内十分安静但同时却有一种嗡嗡声不绝于耳,这是幽闭空间的混响声所致,令人窒息不安。

音乐的使用在影片中并不多见,却是每每精彩。一处是在前一段落快结束时,一首歌一段吉他独奏缝合了时空的跨越,填充了情感的缝隙,影片在观众心弦上弹奏一段舒适温馨的小夜曲;另一处是在后一段落结尾处,全民跳健身操的画面配以节奏明快的音乐在城市背后、自然胸前,导演找到了幸福的出路——自然。

三、结 语

这是一部优秀的影片,因为影片独特的叙事结构;因为影片把看似无意义的日常生活赋予了诗意;因为影片发现了当代社会重复、无聊的症结。作为一个有着美国电影学习经历的第三世界国家导演,他完全避开了后殖民时代最广泛流行的疫征:异国情调。导演立足自身、用心面对、理智思考现代社会的困境,事实上正是这种态度与影片的现实意义赢得了世界。

[参考文献]

[1] 陈林侠.港台的“在地经验”、后殖民文化及其抵制策略——以中国台湾、香港及泰国电影文化为核心[J].戏剧,2009(01).

[2] 苏牧.荣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3] [法]克里斯蒂安•麦茨.想象的能指[M].王志敏,译.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 张怀强(1983— ),男,江苏连云港人,云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广播电视艺术学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影视理论及批评;李倩(1984— ),女,贵州黔西南州人,云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广播电视艺术学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影视与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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