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艺术研究——以《一千零一夜》为例

摘要：一百多年以来，《一千零一夜》从文学改编为艺术的历程理应成为研究的课题之一。考察《一千零一夜》从文学到艺术近两个世纪的演化过程，为跨艺术研究提供可资借鉴的案例。

关键词：跨艺术；《一千零一夜》；改编

博尔赫斯说过，《一千零一夜》是一部永远都不会死亡的书。它之所以不会死亡，主要是近两百年以来，不断有世界各国的翻译家、文学家和艺术家让它不停地“复活”。即不断的翻译和进行各种艺术形式的改编。从古老的文学到传统的艺术，从古典艺术到现代艺术，诸如文学、戏剧、音乐、舞蹈、歌剧、绘画、建筑、摄影、装置艺术等，或者借用《一千零一夜》的名字，或者运用《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或经改编搬上银幕，等等，包括文学在内的各种艺术文本都能或隐或显地发现受《一千零一夜》影响的痕迹或事实。

一、跨艺术研究的不同称谓

《一千零一夜》从文学到艺术的比较研究看似与比较文学有关。其实，对此学术界有不同的观点。目前为止，这个领域的研究至少有四种称谓或观点：第一种观点是叫跨学科研究。美国比较文学学者亨利·雷马克《比较文学的定义与功能》一文说得很清楚，比较文学是一国文学与另一国文学或多国文学的比较研究、文学和学科关系的研究，例如文学与艺术（绘画、雕刻、建筑、音乐），文学与哲学、历史等人文学科，文学与政治、经济、社会学等社会科学，文学与数学、物理等自然科学以及文学与宗教等学科的比较研究。显然，文学与艺术的比较研究包含在比较文学之内，国内学者用“跨学科的比较文学”来指称；第二种观点叫比较艺术。国内学者认为文学与艺术的比较研究是于比较文学之外的的研究领域。例如，复旦大学教授杨乃桥与北京大学彭吉象教授都不约而同地提出，要建立比较艺术或者比较艺术学。比较艺术这个名称脱胎于并仿照比较文学，纯属借鉴。明确的是，比较艺术学侧重于艺术研究，是各种艺术之间的比较研究。第三种观点来自台湾学者，叫“跨艺术研究”或“跨艺术比较”。以刘纪蕙、罗基敏为代表，并于一九九八年建有“跨艺术研究网站”，该网站展现比较艺术的中学生的发展设计，包括学位论文、艺术评论、图像音像资料库建设等，特别关注文学与绘画、摄影、电影、歌剧、音乐等不同艺术形式的跨艺术比较研究。刘纪蕙先生致力于文学与绘画、文学与电影、文学与音乐等的跨艺术比较研究，取得了较为卓著的成果。罗基敏则在文学与音乐的研究方面成果较多，如《普契尼的图兰朵》《文话音乐》等。台湾学者的研究多受欧美学者的影响，研究视角常常从文化切入，较为新颖独特。第四种称谓叫文学与艺术的比较研究。这种称谓普通平常，不以建立某种学科为己任，注重具体个案研究。仔细辨析不同称谓，可以看出，跨学科研究范围过于宽泛，包罗几乎所有的学科，不大适合比较艺术或文学与艺术的比较研究，也从属于比较文学学科。比较艺术或比较艺术学，仅从名称看，似乎在模仿比较文学的命名，没有多少新意。跨艺术研究或跨艺术比较，虽没有“学”字，但研究范围相对固定，研究边界较为清晰。文学与艺术的比较研究，研究领域所指明确，但仍在比较文学的范围之内。比较艺术、比较艺术学、跨艺术研究或跨艺术比较都倾向于独立于比较文学之外成为一门学科，但能否成为一门学科，仍处在探讨阶段，至少目前还缺少成系统的理论支撑。

二、《一千零一夜》艺术研究的理论建构

从个案研究开始，或许有助于跨艺术比较的理论建构。《一千零一夜》（又译《天方夜谭》），原本是由来源不同的故事汇集而成的一部世界名著。自十九世纪以来，它被西方不断地改编成各种艺术形式，如音乐（包括歌剧、歌曲、芭蕾舞剧、歌舞剧或音乐剧）、戏剧、电影以及绘画等。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由意大利歌剧家普契尼根据《一千零一夜》的姊妹篇《一千零一日》改编的歌剧《图兰朵》。《一千零一夜》也有经改编而享誉世界的名作，据统计，西方世界从《一千零一夜》获得灵感的文艺作品大约300余种。如歌剧家瓦格纳对“天鹅孩儿”怀着极大的兴趣，法国歌剧家拉威尔（Maurice Ravel 1875-1937）曾计划创作歌剧版《一千零一夜》，而后衍生出了著名的《山鲁佐德序曲》等。1910年搬上巴黎舞台的《山鲁佐德》。俄国的音乐家里姆斯基·科萨科夫（Rimsky-Korsakov，Nikolay 1844—1908）创作的交响组曲《舍赫拉查德Shéhérazade》；前苏联音乐芭蕾舞家菲克列特·阿米罗夫于1979年创作的《一千零一夜》；2001年，由黎巴嫩卡拉卡拉音乐舞剧团表演的大型音乐剧《1001夜》（原名2001夜），它用浪漫的音乐舞蹈形式演绎深受喜爱的阿拉伯之夜；2002年美国导演斯蒂夫·巴伦执导的美国电影《Aabian Nights》；2003年英国著名歌唱家莎拉·布莱曼（Sarah Brightman，）的专辑《Harem》（《一千零一夜》）等。这种艺术的演绎还在继续，2013年美国好莱坞著名导演查克·拉塞尔在上海电影节期间宣布3D魔幻动作大片《一千零一夜》将与浙江横店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合拍，总投资高达7000万美金（约合人民币4亿元）。甚至在电玩游戏中也有《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如《音速小子索尼克与秘密的戒指》就是《一千零一夜》中阿拉丁和神灯的故事改编，游戏中的主要敌人也是阿拉丁原故事中的精灵。2012年巴黎阿拉伯世界研究院隆重推出“一千零一夜”主题展览，巴黎展方展出了有关《一千零一夜》的350件艺术精品、翻译手稿、相关文物以及电影纪录片等。尤其是展出法国东方通安托万·迦朗翻译的《一千零一夜》的珍贵手稿。这些展品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艺术样式，从戏剧话剧到流行时尚，从纯音乐到重金属音乐，从彩色石版画画到艺术插图，从歌剧卡通片，从传统摄影到文学改编等，内容丰富，让人目不暇接 。这些关于《一千零一夜》的改编，让这部古老的文学名著重新焕发生机，但问题是，《一千零一夜》从文学到艺术，不同的艺术家是如何改编的？是忠实于原著？还是背离原著？这些问题不仅是关于《一千零一夜》的，更是牵涉到文学与艺术如何相互取用、相互借鉴的技术性问题。

三、改编：从文学到艺术

考察《一千零一夜》从文学到艺术近两个世纪的演化过程，为跨艺术研究提供了可资借鉴的案例。在《一千零一夜》文学文本与艺术文本的转换之间，翻译与改编的作用至关重要。复旦大学教授张冲先生基于学术界的研究成果提出了建立改编学的构想，随后的“银幕与文学研究会”组织被国际学术界更名为“改编学研究会”，同时创办了专供“改编学研究会”发表最新研究成果的期刊《改编》（英译Adaptation）。

《小说与电影》一书的作者杰·瓦格纳基于对美国本土电影进行深入分析，他认为美国电影的改编方式主要是“移植式”“注释式”“近似式”三类。其中，“移植式”从字面即可理解为照搬原著，很少做改动；“注释式”则是更倾向于电影化，可以将原著的结构或者想要突出的重点进行注释、改动，电影化成分更高；“近似式”即为参照原著基本逻辑思路，进行全新的电影创作。

在真正将一部作品进行电影改编时，荧幕上展示给我们的是作者的真实用意和情感流露吗？哪些部分被摒弃，哪些部分又被故意夸大，这些都是改编的奥秘所在。只有对原著和改编后的影视作品进行仔细对比，才能发现其中存在的差异，过度的改编会对当前作家的创作思路产生巨大的影响吗？文字文本与影像文本相互转化时，作为中间地带的改编到底蕴含何种规律和意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需要改编学来诠释回应。

《一千零一夜》从文学到艺术的历史，既是一部翻译文学史，又是一部文学改编史。在某种意义上说，还是一部艺术史。大卫达姆罗什曾说过，以作品为媒介，可以增进文学研究者的理解和赏识。也正是文学创作者的相互理解和赏识，才使后来巴格达的作家们翻译了《海沙尔·艾弗萨纳》，英法作家翻译《阿拉伯之夜》，等等。由此看来，包括文学家在内的艺术家关于《一千零一夜》的改编是不会停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一千零一夜》的艺术改编版。

参考文献：

[1]博尔赫斯.漫谈一千零一夜[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 32-34..

[2]大卫·达姆罗什.世界文学是跨文化理解之桥[J].李庆本，译.山东社会科学，2012，（1）： 15-18.

作者简介：赵建国（1969-），汉族， 男，甘肃省张掖市人，硕士，河西学院文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国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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