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英,新中国第一位女火车司机

工作——到大连机务段食堂发饭票。

不要小看发饭票这个工作,当时,食堂每个月给田桂英的“薪酬”是25公斤高粱、十几元工资,每天中午还提供一顿高粱米干饭。这让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田桂英十分满足。

闲暇时间,田桂英还参加了机务段组织的夜校学习,她如饥似渴地从书本上学到了很多知识,思想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看着自己的国家一天一个样,社会在日新月异变化着,年纪轻轻的田桂英便暗下决心要为国家做点什么。

于是,田桂英干起活来总是抢在前面,浑身就像有使不完的劲,甚至还和男职工比着干。不久,她又向段长提出学技术的请求。她说:“只要能学技术,让我干什么都行,男人能干的活我也能干!”段长看她态度如此坚决,便把她派到了轻油车库,让她学开轻油车。

1948年5月13日,田桂英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二年被评为旅大市一等劳动模范。

不顾父母反对参加新中国第一批女火车司机培训

在机务段职工俱乐部里,一张宣传画吸引了田桂英。这张宣传画是一个苏联女火车司机的照片,田桂英看她威风凛凛的样子,很是羡慕。田桂英在心里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开火车该多好!机务段段长李索夫是个苏联人,他也认为,苏联有女火车司机,中国为啥不能有?

不久,一个让田桂英兴奋不已的消息传来,国家要在大连机务段培训新中国第一批女火车司机。

田桂英兴高采烈地回家与父母商量报名的事,却被父母泼了一盆冷水:“火车司机又累又危险,那根本不是女孩儿家干的活。”身边的亲戚朋友们知道后,也开始说闲话:“她能开动火车,那要男人干什么?”“女人不在家里守妇道,去开什么火车,太不像话了。”

一时间,各种闲言碎语扑面而来,田桂英陷入两难局面。所幸的是,几位姐姐都十分支持她。经过认真思考,19岁的田桂英不顾父母反对,填写了女火车司机培训班报名表。

经过层层严格挑选,田桂英和8名姐妹最终被安排参加上岗前的学习培训。当时,火车全是蒸汽机车,要烧煤。田桂英和姐妹们上课的第一天就是练习投煤炭,一锹煤重七八斤,15分钟要投280锹。

3天后,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个个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田桂英咬紧牙关,安慰姐妹们说:“万事开头难,挺过这道关,胜利就在眼前。”于是,9个平均年龄20岁的姑娘,互相鼓励着挽起袖子苦练,一练就是3个月。

紧接着,她们还要学习机车构造技术管理和制动机理论,这对于田桂英来说就更难了。和她同时进入培训班的姐妹们,文化程度最高的也只是小学6年级,还有几个是文盲。老师只好在黑板上画图表,照图讲解,手把手地教,由易到难。每天晚上回到宿舍,姐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直到完全弄懂当天的培训内容才睡觉。而晚上熄灯后,田桂英还经常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书。

1950年2月,苏联专家和中国工程师组织她们进行了考试,田桂英名列第一,被任命为司机长,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火车司机。

“三八女子包车组”成了铁道线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1950年3月8日,“三八女子包车组”出车仪式在大连站站前广场隆重举行。这个包车组由9名女职工组成,并由田桂英任司机长,机车被命名为“三八号”,授给她们的彩旗上写着:“妇女的火车头”。

从那时起,田桂英和姐妹们就成了铁道线上一道亮丽的风景。那年五一,田桂英被评为东北铁路局一等劳动模范。她的包车组开着“三八号”从大连出发,沿途运送200多名劳动模范去哈尔滨参加东北铁路劳模大会。途经车站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想看看女火车司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田桂英后来回忆说,那个时候,火车上的工作条件可不是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她们要在脖子上围条毛巾,以免煤灰钻进脖子里,跑一趟下来,满脸都是黑的。“工作条件艰苦不说,还要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防止行车中发生危险。”

从1950年3月8日到8月末,田桂英的包车组创下了安全行驶3万多公里、节煤51.76吨的纪录。在田桂英担任司机长的近3年时间里,“三八号”机车行程20多万公里,从未发生一起事故。

在那个年代,田桂英冲破阻碍,用自己的行动追求理想,其行为影响了成千上万的女青年,也开辟了新中国第一代妇女参加工作的新途径。

毛主席好奇地问她:“你真的能开动大火车?”

1950年,新中国评选出第一批全国劳动模范464人,其中就有20岁的田桂英。同年9月,田桂英进京参加全国工农兵劳动模范代表大会。9月25日那一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劳模代表聚集在中南海怀仁堂,田桂英光荣地被安排向毛主席献旗。

1951年,田桂英作为列席代表,进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再次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看到她就说:“我们见过面。”接着,毛主席打量了一眼田桂英瘦弱的身躯,好奇地问:“你真的能开动大火车?”

田桂英心想:主席看我是个女孩子,没力气吧?于是,在和毛主席握手时,田桂英便故意使了下劲。毛主席风趣地说:“你的脾气不小呢!”

1952年年底,“三八女子包车组”解散了,田桂英和姐妹们被送到学校补习文化知识,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驰骋了近3个年头的铁道线。1955年,田桂英考进唐山铁道学院,在机械系学习蒸汽机车理论。毕业后,她被分配到沈阳铁路局机务处当工程师。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她被调到沈阳局工程处任女工科副科长。

虽然开火车的时间不算长,但人们永远地记住了——在大连,有新中国第一位女火车司机,她的名字叫田桂英。

1985年,田桂英在沈阳铁路局沈阳工程处工会干部岗位上离休,这年她55岁。离休后,她仍然闲不住,经常应邀到工厂、学校,给工人和学生讲革命传统。田桂英经常说:“我从一名普通的渔家女成长为一名火车司机长,再成长为一名工程师,全靠党的培养。我从内心感激党,党的恩情我永远也报答不了。”

题头照片:田桂英当年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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