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评书当学术

当今，电视台这种讲那个坛开得不少。有个老朋友大概对此见多了便有点儿茫然，他问我：“这些布道者，是在谈学术还是在说评书？”

对这个问题，我琢磨了三天才有点了然。

评书和学术的最大区别是：评书是人云亦云，学术是人所未云；评书是已知——有时候是少数人，学术是未知。说评书的，总是有个蓝本。这个本子，可能是流传下来的手抄本、印刷品，也可能是祖师爷的口传心授，或者是说书人自己将素材拿来重作编织。不管是哪一种，说评书者嘴里翻滚的都是别人嚼过的馍，即便是他们临场发挥来点儿即兴，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搞学术的正好相反。他们的成果是前所未见甚至是前所未闻的东西。学术不能有蓝本，如果他们的成果有了蓝本，照本宣科或依葫芦画瓢，那就不是学术而是抄袭或剽窃了。

说评书的靠的是记忆力，搞学术的靠的创造力。两者虽然都是力，但不是一回事儿。前者的力，是有限力；后者的力，是无限力。记忆力，有一就是一，有二就是二，你要是把一记成了二，说明你的记忆力不行。创造力则不然，它要求的是举一反三，记住一之后要出来二出来三四五六，甚至用二用三来推翻一。

说评书是线的运动，搞学术是面的运动乃至多维运动。一个故事，不管几条线，总是向前发展的。搞学术则不然。它一般是在一个点上扩展开来深入下去，也就是开拓发掘。

评书的效益和学术的价值不可简单地作比较，但也不可简单地划等号。因为，他们毕竟不是一个档次。评书在文化形态相当丰富的今天，远不如过去那么重要了。但如果是学术式微，人类文明将会怎样？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评书，有人钟情学术。但需要注意的是，别把评书当学术。倘若学术一旦基因发生变异，肯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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