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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历史长河的守望者

作者:jnscsh   时间:2022-02-23 08:41:25   浏览次数:

埃及、两河流域、希腊、罗马、印度、中国……一个个古代文明宛如散布历史长河中的颗颗璀璨明珠,又似记录人类前行征途上的座座宏伟丰碑。回溯往昔,当代人类已然攀上有史以来的文明巅峰。今日的地球因交流空前频繁而日渐变小,我们也越来越认识到浩渺宇宙的无限宽广。在这样一个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新鲜事物层出不穷的时代,“太阳底下无新事”的古老信条面临严重挑战,“鉴往事而知来者”的历史学对世界有何作用?穷经皓首的历史学家将何去何从?

宇宙的历史要以亿年为单位计算,相比之下,300万年的人类历史、6000年的人类文明史可谓微不足道,而历史学和历史学家出现的历史更是只有区区两千多年。就此种意义而言,历史学还是一门非常年轻的学科。而真正能经受住历史长河冲刷的伟大历史学家堪称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仅仅知道简单地挑拣和组合各种材料的“文字搬运工”,只能称之为历史工作者,不可能成为伟大的历史学家。伟大的历史学家往往出现在重大历史时期或者转折阶段。见证希波战争时期的“史学之父”希罗多德,探究罗马征服地中海世界之原因的波利比乌斯,乃至亲身经历两次世界大战的汤因比,莫不如是。他们能敏锐地看到自己创作主题的重要性,捕捉时代最鲜明的特征。他们紧紧把握历史与现实的关系,或乐于探究事件真相、解释因果而不疲,或以研究人类文明和人类自身命运为己任,并以生花妙笔在各自的历史著作中表现出来。伟大的历史学家在某种意义上扮演了先知的角色,因为每个人都在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创造历史,但是只有少数人能够记录并加以解释。不可否认,西方历史学家从一开始就有强烈的个人色彩,从他们身上能探究出西方历史学的发展轨迹,也能把握西方精神文明的前进脉络。

希罗多德是公认的西方古典历史主义的开山鼻祖。从他开始,叙事体历史著作取代了《荷马史诗》这样的诗歌韵文。西方历史学在滥觞之时的特点是当代人写当代史,如希罗多德记载希腊城邦与波斯帝国战争之《希波战争史》、修昔底德记载希腊城邦内部战乱之《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色诺芬记载希腊雇佣军从波斯回归希腊之《长征记》等名著都属此类,并开创了兼具重视现实和理性分析的优秀传统。而自基督教兴起以来,人类第一次展开对世界历史的整体研究。其代表就是奥古斯丁所著的宗教色彩和论辩色彩浓厚的《上帝之城》。中世纪时期的历史学处于一个转折时代,也可以视为历史学在曲折中积累的一个阶段。18世纪启蒙运动史学奉行理性主义,主张历史研究能实现对人类社会的公式化理解,可以发挥实际功能。19世纪则是历史学空前高度发展和获得重大成就的时代,被称为“历史学的世纪”。当时代表时代发展潮流的兰克学派已使用近代科学的逻辑推理和实验方法。20世纪以来,历史学的实践与理论更加深入,几乎无所不包地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历史学家在记录历史时还会把自己的思想融合进来。历史与哲学结合而促成了历史哲学家的应运而生。历史哲学家倾向于对历史和历史学进行哲学反思。这些思考在人类对自身的认识达到一定程度后才可能出现。自维柯的《新科学》从哲学意义上开始对人类发展规律的历史性探讨以来,黑格尔、马克思都提出了“世界历史”的命题;斯宾格勒和汤因比等人提出“文化形态史观”,以文化或文明为单位对人类历史进程进行整体性思考;克罗齐提出“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柯林伍德提出“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这些命题都对历史学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20世纪60年代以来,西方出现后现代主义思潮,在历史学领域中形成后现代历史哲学,在历史的叙述以及历史的客观性问题上都提出了新的看法,既对历史学家提出重大挑战,同时也形成一种促进因素。

历史学家研究的仅仅是过去吗?在历史学家看来,不仅现在处于不断变化之中,而且过去也因为新的发现而在变化。历史学家同时生活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中,可以说他们同时使用后视镜、显微镜和望远镜三种工具。历史学家特有的时代感是其他学科学者无法比拟的。历史学又是一门常用常新的学科,如心理学、考古学、生物学等方法无不被应用到历史研究中。历史学家的研究领域不断扩大,研究视野不断开阔。历史学家的创作随时代变化而不断变化,“人们所写的那种历史,或人们思考历史的方式,无不深刻地打上时代烙印和个人特点”。历史学家的历史思想而言也在不断变化。正如克罗奇指出的那样,古代史学符合古人关于国教、伦理以及整个真实界的概念;中世纪的史学符合基督教的神学和论理学;19世纪前半期的史学符合唯心主义的和浪漫主义的哲学,19世纪后办半期的史学符合自然主义和实证主义的哲学。

“历史无用”的潜台词就是历史学家无用。所以有人声称说历史已经死亡或者历史已经终结。的确,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存在本质区别。正如尼采认为,历史只要服务于生活就永远不会成为像数学一样的纯科学。历史在时间、地点和人物上不能重复。历史学家永远无法完全探知过去的确切真相,亦无法预知未来的精确结果,而物理、化学之类的自然科学可以精确推算和重演。历史学家曾不断地想让历史学具有与自然科学一样的特征。如美国新史学就以心理史学和计量史学为研究方法,拿做科学试验的办法研究历史。而 20世纪中叶以来,以年鉴学派为代表的历史学家意识到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之间的差异,开创社会科学派,开拓了一片广阔的历史学新天地。人类的好奇心永无止境,多少历史幽微尚待探索!兰克认为他研究历史的目的在于评判过去,教导现在,以利于未来。年鉴学派历史学家马可·布洛赫认为历史的魅力首先在于激发人们对它的兴趣,继而有所作为。英国著名马克思主义学者霍布斯鲍姆认为,历史最现实的功能是让人自由地思考。谁是那个能对历史产生兴趣并自由思考的人呢?

历史不是伟人的传记,不是人类丑行的记录,也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历史著作应该不仅是对历史事实的记录,更应该成为历史学家的一家之言。历史并不遥远,我们本身就生活在历史之中。周围一切都是历史积淀,我们正在创造历史。“今天是昨天的明天”,历史对于活着的人而言是必需的。现实生活需要历史为之服务,这也是克罗奇“一切真历史都是当代史”的名言意义所在。过度沉浸在历史感中,对个人和民族发展是不利的;但是丝毫没有历史感,这样的个人和民族没有前途可言。历史学家们正是通过现在理解过去,通过过去理解未来,进而看到“历史有如未来”。譬如希腊城邦内部发生的伯罗奔尼撒战争,与欧陆发生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惊人相像。罗马帝国在地中海世界的主宰地位,又与今日美国在全球的强势地位何等类似。

人类在浩渺的宇宙中至多相当于沧海一蜉蝣,所谓“人定胜天”不过是浪漫主义的夸张而已。大地母亲既是众多古代文明的摇篮,亦是它们最后的归宿,即是一个最好例证。我们今日视为圭臬的自然科学,若干年后大概会被视为古代迷信。今天的历史学家将来也可能被当作古代祭司巫祝:他们比普通人知道的东西多,可以解释部分问题;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更多,解释不了的问题更多。尽管如此,历史学家在有限的生命中还是能够创作出生命力长久的优秀历史著作,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坐标。历史学的蓬勃发展和历史学家的认识进步,既是人类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进步的重要体现,也是人类社会前进的间接作用力之一。我们生活的时代堪称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时代,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更伟大的历史学家和历史著作横空出世。

没有人类的过去就没有人类的现在,也就没有人类的未来。历史的意义不仅在过去,更在于当下和未来。今日的一切终将成为历史,并对未来产生影响。在希望与毁灭并存的情况下,历史学和历史学家究竟是现代人的巫术,还是我们前进的指针?套用爱因斯坦的一句名言,“宇宙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它居然是可以理解的”,我们可以说“历史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是,它居然是可以理解的”。历史学家面对的内容,其纷繁复杂和变化多端难以形容,但是他们要充当在不确定的未来中摸索指路的明灯,在波涛汹涌的航程中加速前行的风帆。

无论如何,变动的历史中有一点确切无疑:过往历史研究的正反成果和卓越历史学家的思想精髓,在一定程度上能让我们以敬畏之情尊重和认识这个世界,都或多或少会对后世有所启示和借鉴。既然如此,我们不妨领略一下那些从古至今的伟大历史学家的风采,跟随希罗多德探究希腊人的光荣,跟随波利比乌斯追思古罗马的伟大,看斯宾格勒和汤因比探讨古往今来各大文明的兴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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