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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笔墨,闲隐云霄

作者:jnscsh   时间:2021-08-22 09:52:20   浏览次数: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离大马路不算太远。进了院子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清新,这里好像受了院子里海棠树的影响,与马路上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曹无喜欢在天气好的时候,抱几本书坐在院子里静静地作画,笔下丹青飘香、传情。他长长的胡子,最喜欢一身中式装扮,骨子里带着一种闲云野鹤的幸福感。

鹤在我国传统文化中是仙风道骨和长寿的标志,素来用“青松白鹤”“仙鹤祥云”形容,是高尚品德和洁身自爱的象征,是绘画中很有中国特色的符号象征。在当代国画界,提到鹤,就会提到因画水墨鹤而著名的画家曹无。近日,记者专程来到画家曹无位于北京顺义的画室,就他的书画生涯和艺术感悟进行访谈。

与其说这是一次事先安排好的专访,不如说我对曹无先生的人生经历与艺术修为不可抗拒。曹无表面上艺术家的视觉形象,会让人敬而生畏。无边的想象会在心头微微荡漾,激起无数潋滟的春光。他就坐在你对面,慢慢悠悠地沏茶、倒茶、喝茶,一切都显得很素朴、很肆意、很随心所欲。这种生活状态就像我看过的一个道士所描述的:“过着像老子一样骑着青牛闲逛的悠闲生活。”

曹无的画室宽大明亮,分上下两层。灿烂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满画室,随处可见的鹤图随着光影流转似乎灵动起来。这么大面积的画室又显得“狭小”,这里每个角落都满满当当堆满了各种作品、图片、标本、绘画和书法工具,似乎无论在画室的哪一处,画家都可以随时驻足进行创作。迎面而来的曹无一身中式棉布衣,手持拐杖,已过花甲之年的他身形魁梧,蓄着长发长须,外表豪放、神情淡然、风格朴素,自有一派独特气质。

偶然遇到

曹无1951年出生在甘肃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从小生活在姥姥家,没有父母的严加管教,也没有父母的溺爱。“当画家的这个梦从小就有。”曹无说。童年时期的曹无最早接触到的美术就是连环画。他喜欢看这些小人书,翻得多了就照着画,就这样越画越有兴趣,还能拿自己的画和小同学换东西吃。初中开始,别人办黑板报啥的就纷纷请他去帮着画,就凭着自己写写画画的爱好,他“尝到了不少甜头”。

曹无闯入艺术界,也是与20世纪80年代初的“寻根热”有些瓜葛。那时,画家、摄影家们一批批涌到丝绸之路,寻访中国古文明的源头和遗迹。担负着接待任务的曹无以他的热情、慷慨和独特个性赢得了艺术家们的信任和友谊。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穿越沙漠,访问藏区,观览石窟。此后,他开始留心于艺术,开始搜集民间艺术品,开始学习书法和绘画,开始以画家的眼光观察世界,开始用摄影机捕捉新鲜感受。

当然,与骑青牛老子不同的是,曹无先生依靠火车或是步行。他随身携带的是一部相机和无数的纸张、草稿。孤身一人离开繁华的都市生活,远离政治漩涡,深入吉林镇赉湿地实地考察、写生、创作与研究。他用镜头记录生态和谐,用画笔描摹斑斓美景。雄奇、浑厚的东北土地对他来说是一种恩赐,也是一种奖赏。他把所有湿地的美景都幻化成笔端豪情。

对于过往曹无是怀念的,但是他说:“现在我就想画画了。”曹无先生倒是坦承,其实心思已不在物质生活。“去年我出去旅行,還是到了镇赉莫莫格、通榆向海、长白山。尽管家人和画友给我出了很多主意,选了很多地方,但是我还是到了魂牵梦绕的白鹤的故乡。”曹无先生有些自嘲地说,现在旅行太累了,消费也高,心情会很疲惫的。但是到了与白鹤为舞的日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看到它们翩翩起舞的鹤影,我就觉得幸福与满足。曹无的艺术启蒙是偶然的,不是自己选择的。

绘画初心

长大成人的曹无在那个年代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他当过矿工,学过医,演过戏,卖过西瓜,读过二年大学“政教系”,在省政府做过图书管理工作。他曾经在10年里换了4个单位,兜兜转转,用曹无的话说,“想走就走了,谁也拦不住我”。但就是在这曲折的人生经历中,他始终没有放弃的“初心”就是书画。在做图书管理员的那段时间里,他“机灵地”利用便利条件和环境,每天都练字,有条件就画,有时间就去看画展。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仍然觉得这不是他喜欢的生活,他要“干自己喜欢干的事”。

和曹无聊天,他会时不时有些幽默或是风趣的语言冒出来,在这个不算大的庭院里,所有的空隙都被笑声填满,语言都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曹无说:“我是一个略显复杂的人。首先我从事过多种职业,身份转换让我变得心情畅快、随性自如。”

1984年,曹无开始筹建甘肃画院,成为甘肃画院的创始人之一。他和艺术家们一起跋山涉水寻访中国古文明的源头和遗迹。这时候,曹无开始以画家的眼光观察世界,用摄影机捕捉新鲜感受,行程5万余里,拍了数万张彩片和黑白片。“现在看,照相的目的就是为我画画服务了。”曹无说。

此后,曹无考入了中央美院国画系,在中央美院书法研究室研修,再之后到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部研修美术史论。现在的他,已经成为国家著名一级美术师。他笔耕不辍,陆续出版有《曹无——小品集》《曹无花鸟——作品集》《吉林情怀——作品集》《云是鹤家乡——作品集》《梦幻境界——小品集》等著作。

“我最值得骄傲的事就是,干我自己喜欢干的事,而且把它干成了。”曹无对记者说。

曹无对鹤的脾气、习性了如指掌。他说,鹤是长寿之鸟,能活60~80年,是寿命最长的鸟类之一。鹤也是一种吉祥的鸟,历来受人崇拜。宋徽宗的千古经典之作《瑞鹤图》中就生动描绘了群鹤曼妙的舞姿,群鹤如云似雾、姿态百变,祥瑞之气从天而降。

“鹤有鹤的精神,你看它起飞的时候,头始终是昂着的。”曹无说,很多鹤最高可以飞8000多米,它可以穿过喜马拉雅山,具有超强的耐力。鹤非常合群,可以和其他鸟类平等相处,绝不排外。但是有外敌侵犯,鹤也绝不退缩。“你见过雕和鹤打架吗?”在画室里,曹无展示了他所拍摄的一组珍贵照片。一只体格壮硕的雕袭来,欲抢夺白鹤口中的鲜鱼。白鹤毫不示弱,并且始终处在上风,最后把“图谋不轨”的雕打得落荒而逃。“你看到旁边的鹤了吗?它们都悠闲自若,因为收拾一个‘坏蛋’不在话下,所以弟兄们都没放在眼里。”曹无边说边笑。

曹无回忆起往昔,他们一群摄影师在湿地整整等了一天,天气不好,鹤也没来,人们又困又乏带着遗憾陆续离开了,唯有他还执着等待。突然,远处传来鹤鸣之声,透过重重迷雾,成千上百只鹤成群结队自云外而来,气势雄伟,蔚为壮观,他扛着相机拍出了鹤的千姿百态。曹无说:“这也许就是我与鹤之间的缘分吧。”

游荡艺术

有人会问,曹无是画家?摄影家?书法家?社会活动家?我说都是,他是杂家!

杂却精通,多而不穿凿附会,这其中可见曹无多年的苦心孤诣、多年耗费之心血。做哪种角色对他来说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中获得的精神愉悦与生存快乐。

鹤的优良品质太多,它们洁身自好、忠贞不渝,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留下诗画佳句,广为流传。光绪年间虚谷的《梅鹤图》在梅树干上绘有两只丹顶鹤,画面清淡,鹤顶却以朱红重色点醒,借鹤、梅花的神态特征传达出自己的孤洁野逸之情。“我喜欢鹤的生存习性和品质,所有这一切让我对鹤产生了特殊的情感。”曹无说。鹤的孤高远行似乎也正是他人生历程的真实写照,是他自由性情的再现。

在曹无创作的以鹤为题材的水墨作品中,有丹顶鹤在空中翱翔、在芦苇中群舞,有白鹤在湿地上嬉戏、觅食、追逐、独步,真可谓千姿百态、惟妙惟肖。他还用真的花卉树叶拓画,使艺术的随意性与细微的刻画融汇起来,体现了自己独特的艺术匠心。在传统画作中,仙鹤常和古松、山石画在一起,作为益年长寿的象征,姿态大多是站立的,少有变化。而曹无却摒弃前人既定程式,不画松石,而是以大泼墨、泼彩的方法来处理背景,以他观察捕捉到的鹤的各种真实动态呈现细节,形成他独具风格的大气象、大格局。

一年又一年,曹无的足迹追随着鹤。每年的5月底到9月初,他都要走进“鹤乡”,走进湿地,寻找鹤,观察鹤,陪伴鹤,创作鹤。他还追随鹤的迁徙轨迹到北海道观察那里的鹤。凭着对鹤的熟悉,在北海道众多的鹤鸟当中,曹无能一眼辨认出“自家人”:“你看,这是它们的脚环,就是从中国过来的。”

借鹤抒情

“生活、追求,越平常越好。”曹无认为,对艺术持有平常心就不会被名利左右,沦为迎合市场的牺牲品。对于曹无来说,写字画画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一个充满快感的习惯。他画画,就是为了追求一种境界,一种充满真情、自由纯净的境界。“我现在想画啥画啥,想怎么画怎么画,就和我做人一样,自由愉快、随心所欲。”有人曾这样评述曹无:“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也不受各种技法的束缚,而这种无为的境界正符合鹤的独特习性,他是用鹤来表达和寄托自己的情思归宿。”

在采访过程中,还闯进来一位“小朋友”。这是曹无养的一只4个月大的小柴犬,它蹦蹦跳跳、热情友善,围着记者不停打转。曹无说除了画画,他平时喜欢养小动物,自己种些蔬菜、花草,日常浇水、施肥、喂食,观察它们的成长。他也会把这些具有和谐寓意的意象画入他的画中,配上文字,形成具有审美境界和生命理想的作品。

我喜欢去吉林创作,“吉林镇赉莫莫格的白鹤全世界独一无二,全世界共有5000多只,我在镇赉莫莫格最多的时候就看见3000多只。这个鹤除了它独特的性格和形象,还有很多寓意在里面。自古以来,鹤一直象征着高洁、长寿、健康。除了这些缘故,再加上我本身对鹤的偏爱。”

鹤的孤高远行似乎就是曹无先生人生历程的真实写照,也是他放浪不羁性情的情感再现。“来吉林画鹤、拍鹤,还有一个原因是它们和吉林人的性情很相像。鹤最高可以飞8000多米,它可以穿过喜马拉雅山,它的这种耐力正和我们吉林人很像。而且鹤非常合群,可以和其他鸟类平等相处,绝不排外。这种特点和吉林人的热情好客十分相像,这也是吉林人最为珍贵的特点。”我喜欢这样的对吉林人的评价,何况曹无先生不是一个喜欢附和的人。

鹤与吉林在曹无先生的笔下都是有福气的,是他赋予了它们更多精神层面的深刻寓意。我想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岁月的涂抹,曹无先生作品的最大价值在于揭示了实相后面的“无”,即那伴随着人而诞生的鹤的精神世界、未知世界。曹无说:“我很幸运能借助绘画找到我人生的理想坐标,找到真实的自己,找到自己的情感归宿与人生寄托。鹤的品格与我的性格、性情有很相似的地方。我喜歡鹤的生存习性与自然物语,喜欢像它们一样自由地翱翔和栖息。所有的这一切让我对鹤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人们常说,艺术是一个积淀的过程,是人生体验的过程。画家也是感情的生产者。这种热爱生活、善待生命的生活态度,也正是曹无纯粹、本真的真性情吧。这也是他的画作带给我们的朴素信念——世界是自由的,人是要有信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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