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文秘网    > 讲话发言

“林海雪原”写春秋!

作者:jnscsh   时间:2022-03-05 08:39:28   浏览次数:

2002年6月27日,79岁的军旅作家曲波在北京与世长辞。葬礼低调而简朴,不发讣告,不开追悼会,这位因小说《林海雪原》鹊起于文坛的老人平静地走了。两年后的2004年3月,一部由小说“衍生”而来的同名电视剧却在媒体的高调注视下火热登场。曲波80岁高龄的遗孀刘波女士像一名普通观众一样在电视机前看完了全剧,然而却心绪难平:“这种改编真让我难以满意。”她的女儿也声言:“如果爸爸在世看到这样的情节,肯定会跳起来发火了。”

真正让曲波满意的版本其实早在40多年前便已诞生,这便是1960年由八一厂出品、刘沛然导演的电影《林海雪原》。开拍在即,曲波来到八一厂,对摄制组介绍这部小说和相关的情况。未了,他说:“看见你们这强大的阵容,心里非常高兴,相信你们应会把戏演好,把这部影片拍好。”摄制组的小伙子们没有辜负作家的期望,一代精品随之降生。

命运与巧合促成的牵手

小说《林海雪原》是一部关于剿匪的英雄传奇,而它的“出世”同样充满了令人称奇的戏剧性。据刘波回忆,《林海雪原》的诞生竟然与一份检讨书息息相关。“1955年,曲波在齐齐哈尔车辆厂当党委书记。地方领导让他推广前苏联实行的‘一长制’,曲波认为不适合中国国情,死活反对,领导让他检查自己的思想,并写检讨。他可委屈呢!检讨他硬不写,就是不屈服,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想起了枪林弹雨中生死与共的战友们,于是拿起了笔……结果写出来的不是检讨而是小说《林海雪原》。”

写完之后,曲波将一摞厚厚的几十万字的手稿寄往人民文学出版社,可几个月过去,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丁点消息。原来,当时出版社的人手太少,精力不济,后来多亏了年轻的编辑龙世辉偶然间在登记处发现这部书稿,他回忆道:“书稿名为《林海雪原荡匪记》。稿纸有大有小,每一叠都用不同的碎布条拴着,字儿老长老长一个,伸胳膊踢腿儿的,很不好认。”

即使如此,字里行间进发出的革命浪漫主义激情仍然深深打动了龙世辉,他很快对时任出版社副社长的楼适夷报告了自己的“重大发现”,并向《人民文学》的副主编秦兆阳推荐相关片段登载,率先引发读者的关注与兴趣。1957年9月,经过曲波本人与龙世辉修改后的小说初版与观众见面,立刻轰动全国。据粗略统计,仅至1964年1月,该书的印量便超过156万册。

也是在这个时候,刘沛然拍竣《黑山阻击战》,并阅读了小说《林海雪原》。他惊讶地发现,书里描写的故事竟然和自己的军中生涯十分相似!刘沛然回忆说:“我之所以对拍《林海雪原》感兴趣,是因为自己就亲自参加过剿匪。我的部队最早是王震的359旅。当时东北的胡子太多了,为了保卫东北局,部队从南满调到了北满。曲波的部队是从山东调去的,他们实际上并不是正规部队,是在我们的管辖之下的地方部队。我就参加过牡丹江剿匪,整天抓土匪,那些人的样子我一清二楚。”

小说中提到的土匪头子谢文东便实有其人。他最早还是抗联的部队,国民党一进关,东北保安司令杜聿明便委任他为中将剿匪司令。“他占山为王,与人民为敌,又具有丰富的山林游击经验,为了捉住他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的中央新影厂,还保存着一部1946年拍摄的珍贵的纪录片,片名就叫《活捉谢文东》。

谢文东被抓住后,在东北的伯力县被处决。处决的现场,刘沛然就在围观的战士当中。“本来说是枪毙,可这个小子太坏了,用枪浪费子弹,战士干脆用刀砍。砍完以后,把他的头吊在伯力县的大街上,三天三夜示众。”

正因为对书中的生活十分了解,曲波的《林海雪原》发表之后,刘沛然很快就找到了他。曲波面对这位当年一同作战的“兄弟部队战友”,自然是爽然应允。

偏偏这个时候大跃进运动开始了。当时全国一盘棋,片面地奉行“多快好省”的政策,不切实际的浮夸风屡屡出现。很多人心照不宣,而“一根筋”的刘沛然却直言不讳:“光‘多快省’,就是不‘好’,不是白费嘛!”这可是对“总路线”的批评,因此“剧组原本预备1959年底全体出发,结果上面让我深刻检讨,大会小会批评。折腾了一两个月,我也没让步,他们啥也没查出来,不过眼瞅着就过了年了”。

历史就是这么令人难以揣摩:曲波因为“固执”而发奋著出小说《林海雪原》;刘沛然却因“固执”差点让电影《林海雪原》胎死腹中。

厂长陈播这时候忍不住了:“不行啦,生产要紧,赶紧让刘沛然走吧。再不走,东北的雪都快化了。”

正因为有了陈播向上级的疏通,刘沛然得以拿到出发东北的“特赦令”,不过几个月的折腾还是给后来的拍摄造成了难以弥补的损失。他回忆说:“刚去的时候还可以,很快,雪就化了,但拍戏最需要的就是雪啊!于是找部队抬雪,把阳面雪化的地方补起来,好在阴面雪还没化。我原来设想影片是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现在的质量我很不满意,真遗憾。”

不仅如此,“所有跟雪有关的镜头都不敢太过渲染”,很多引人入胜的情节无法展开。曲波在小说“逢险敌,舌战小炉匠”一章里有一段“长腿”孙达德与滑雪小分队比速度的情节,特别生动有趣,与即将到来的恶战一缓一和,是最好的反衬和铺垫。只可惜,这一切最终没有出现在电影里。

困难,才刚刚开始。

刘沛然统率“杂牌军”

刘沛然率领的摄制组既是一个团结向上的集体,又是一伙不折不扣的“杂牌军”。

“少剑波”张勇手那年26岁,雄姿英发,是刘沛然在《黑山阻击战》筹备过程中慧眼识珠得来的爱将。当时,他还是60军文工团的演员,“能识简谱,会唱歌跳舞,会说快板,可对电影几乎一无所知”。可刘沛然用人不疑,几经磨练,待张勇手1958年正式调入八一厂后,很快成为演员剧团的新生代主力。

“高波”张良因《董存瑞》成名更早。长影导演郭维被打成“右派”后,他替郭维鸣冤,结果错划为“中右”分子,留党察看,被沈阳军区下放到38军当兵。刘沛然将他借调来时,还背着一身的“政治包袱”。

“白茹”师伟原本是上影厂演员,出演过《不夜城》等重要影片,后随丈夫调入北京。在刘沛然的眼里,她是一个“活泼泼的小姑娘”。实际上,擅长少女角色的师伟当年已经32岁,比刘沛然小不了多少。

饰演“座山雕”的卢钰,借调自铁路文工团,他那中国人少有的鹰钩鼻深深令刘沛然折服,也为他换来这银幕“第一恶人”的形象。

所有的演员中,“傻大个”里坡的情况比较特殊,他是着实的自我推荐。里坡高大魁梧,正气凛然,用张勇手的话说,“无论穿啥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我军高级指挥员”。可这回他偏偏对戏份不多的“傻大个”兴致盎然。在曲波的小说里,“这个傻大个,傻头傻脑的,伸着个长脖子,满脸是灰,眉毛上还冷结着霜粉,门牙龇在嘴唇外面,两

筒鼻涕抽打抽打的,真像个疯子”。

如何塑造这个形象呢?里坡回忆说:“我小时候镇上有个大花子头,天天欺负小叫花子,他成了我的原型。小说里,傻大个牙大,我就跑到北京口腔医院装了副假牙。弄完之后,整个肌肉全都变了。回到家,连我老娘都不认得了。我鼻子本来就有毛病,冬天冷老流鼻涕老擦。后来导演就说,别擦了,这样才像。”

《林海雪原》拍竣,里坡到上海加入陈鲤庭的《鲁迅》(后来因故下马)剧组,就在上海电影局与赵丹观看了全片,一直到最后,赵丹愣没看出来“傻大个”是谁演的。

杨子荣是全片的关键。在小说中,原本少剑波是贯穿人物,第一主角,可电影中,由于时间和剧情结构限制,刘沛然仅仅截取了“智取威虎山”这个段落,如此,孤胆英雄杨子荣成了《林海雪原》最大的亮点。

王润身凭借自身的优势成就了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经典形象。在谈到为何选择他时,刘沛然说:“在八一厂的演员里面,他的社会经验好像多一点。他的父亲是个说书人,会很多地方的文艺形式,比如大鼓、评书等等,从小王润身便深受这些影响。”张勇手也觉得:“王润身讲故事能迷倒一大片。他有说评书的基础,能弹能唱,经历和见识比我们当兵的丰富多了。”

善于思考是王润身更大的优势所在。当时,《林海雪原》已经被改编成多个戏曲版本,刘沛然带着他一连观摩了几个不同的“杨子荣”,并询问他的感受。王润身说:“感觉都缺了点什么。”“此话怎讲?”“我们已听了曲波的几次报告,如果把这个人物演成胆大心细,群众关系好,天不怕,地不怕,乐观,老实、正派的一位老侦察员,当然可以,不过这与小说的风格就不太统一了。”“你打算怎么演?”“应该在他身上悄悄地抹上一笔中国武侠的色彩。如果这个人物言谈举止、音容笑貌带点武侠味儿,会更加丰满。”

“杨子荣就是现代的侠客”——此话甫出,王润身已经超越了许多文艺批评家,而更加接近曲波的本意。在小说中,曲波明显借鉴了许多传统文学的手法,使得这部通常意义上的革命“追思录”更显出“神话传奇”的面目。后来很多批评家对《林海雪原》的指责,大多也都是因为把这部红色文学限制在了“现实主义”的窠臼内。

王润身抓住了问题的实质,他的成功自然水到渠成。“文革”时,江青评价《林海雪原》说“王润身的表演比土匪更像土匪”。实际上,对于很多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角色,江青都作出过类似评价,比如《英雄虎胆》中于洋扮演的侦察英雄曾泰。

冰火两重孰能堪

无须讳言,对于不熟悉小说原作的观众来说,电影《林海雪原》的某些细节颇让人莫名其妙:小分队如何抓住的小炉匠?一撮毛为何要杀害小炉匠的老婆?杨子荣又是如何学会黑话的?这些统统都没有交代。难道这是刘沛然犯下的低级失误吗?

或许我们可以从《大众电影》1960年2期中寻出一丝端倪,署名“雪松”的文章指出:“首先开拍的是第二集,因为拍小分队滑雪,大战威虎山等镜头都必须先抢拍雪景镜头。”看来,《林海雪原》的确应该是有上集“大战奶头山”的,只是由于拍摄计划的问题,导致“前传”搁浅。

对此,刘沛然解释说:“刚一开始,还是有上集的,后来一看,《林海雪原》最精华的就是这段。如果再拍一部呢,就赶不上这个了。所以,陈播就说算了,咱们不拍了。”

相信,如若有了上集的铺垫,《林海雪原》会更加的完整、通顺。

可是,看看当年拍摄时的自然条件和物质条件,“智取威虎山”俨然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1960年,正是新中国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当时国内粮食没收成,‘苏修’又逼迫我们还朝鲜战争的债,人民生活很艰苦。我们剧组虽然由3日军托管,可以吃到一些部队自己生产的粮食,可还是填不饱肚子。为什么这时候把里坡弄来当工会主席?他拍片事小,搞伙食事大。”在张勇手的记忆里,最美味的就是热窝窝头就着臭豆腐下肚,“如果要是有三个窝窝头是最好的了,这顿就可以吃饱了。”

但在里坡的眼中,这似乎有点“没出息”,因为“臭豆腐那玩艺儿实在吃了上火。要是有豆子就好了,可以做真正的豆腐,做豆腐渣丸子,比那臭豆腐好吃多了。那时候,每人每月就是28斤口粮,非常感谢3日军能给我们点肉,给点菜。肉少,就拿枪打狍子。不过说实话,狍子肉一点油都没有,跟柴火似的,不好吃。”

一方面要想法填饱肚皮,一方面电影拍摄又绝不能放松。摄制组到了通化,刘沛然立即就去看景。有一次,他和摄影助理汪孟渊牵着狗,由一个熟悉地形的老乡带着,在林子里步行。“走一步雪没了左腿,又走一步没了右腿,就这么着,一天也没探出几里路。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在树林子里冻得受不了,吃个饭吧,用柴火生火。要是让纠察队看见了,绝对要把我们当成土匪或是特务,几枪给崩了。”

相似的经历王润身也曾有过。一次他化装晚了,独自进山,却怎么也找不到摄制景地。不留神之间,还差点走进结构疏松易碎的风化石林区,酿成生命危险。多亏了一个伐木工人及时阻拦,把他送回营地,这才化险为夷。

影片中有很多滑雪行军的场面,战士们身裹银袍,在雪峰之间箭一般掠过,煞是英武洒脱。这里面自然也有张勇手、师伟他们的身影。“当时有一个八一滑雪队,一方面教我们,训练我们,很多关系到重要构图的镜头,需要他们来滑。他们拍摄远景,我们拍摄近景。”就是这样,悲剧还是发生了,一个演员摔坏了,到现在还是残疾。

电影的高潮出现在杨子荣舌战小炉匠,小分队夜袭“百鸡宴”。这些大多是内景,就在八一厂的摄影棚里拍摄。刘沛然尤其感谢长白山森林工业局,因为搭景需要木料,森工局的黄局长特意调了三车皮木头,剧组拍完外景便一路浩浩荡荡拉回了北京。

棚里和东北完全是两样的天地。张勇手说:“冬天拍外景,冻得走不了路,鞋都成了冰疙瘩,夏天拍内景,四五月份还得穿皮袄大衣,热得要死。”好多镜头,演员都是大衣加短裤,反正观众看不见嘛!

“百鸡宴”当然少不了山珍海味,可演员们面对这些“美食”都如鲠在喉,避之不及。“太热,好多都臭了”,里坡说:“那些鸡有真有假,观众能看见的都是真的,看不见的都是假的。别说,用大木头刻得还真像,浇上水,真冒热气。你看那些大鱼什么的,都刷上油,亮汪汪的。困难时期,真不能太讲究。”

不过,杨子荣“代表祖国、代表人民”枪毙小炉匠却又是在东北拍摄的,和八一厂的内景完美地接起来,丝毫不漏破绽。刘沛然还记得当时拍摄的情景:“拍这个戏的时候,我们为了要早晨的阳光,专门起个大早。把发电机、照明灯都摆好了。天实在太冷,电机突然一启动,一下把线烧了。赶紧抢修,这才算没耽误拍摄进度。”

智慧英雄的褪色重生

曲波小说后来所被问责之处,竟然都

在电影中被轻易化解,这似乎只能用“天意”来形容。

小说中的英雄人物有两类,一类是以杨子荣、孙达德为代表,胆识过人,英雄豪迈,另一类则是少剑波为代表的儒将,“运筹帏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可是,关于《林海雪原》的争论和批评始终集中在少剑波的身上。

曲波在小说后记中曾经提到:“叫我讲《三国演义》《水浒》《说岳全传》,我可以像说评书一样地讲出来,甚至最好的章节我还可以背诵。”

显然,作家从通俗文学中汲取了更多的养分。其实,据杨子荣山东老家的亲人杨宗福回忆,“杨子荣小时候最爱看的书,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他对书里的英雄人物十分敬佩,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英雄”。从杨子荣、曲波到王润身,他们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共通性的民间传承。

反映在小说中,便是开场少剑波的“血泪史”。姐姐鞠县长被许大马棒所杀,使得少剑波外在的“剿匪”使命被内在的“复仇”愿望代替。批评家何家槐在1958年2期的《文学研究》上据此指出:“由于作者不能很恰当地结合‘私仇’和‘公愤’……相对地冲淡了少剑波的阶级仇恨和革命义愤,甚至容易使人感到少剑波对于群众的感情,远不如他对亲人的感情来得深厚,因而无形间贬低了这个人物的精神境界。”

而在电影中,由于刘沛然后来并没有拍摄《林海雪原》上集,“智取威虎山”反而成了一个独立的叙事。用张勇手的话说:“电影中,少剑波由贯穿人物变为二号人物,实际上成了党的形象代言人。”

更神奇的还在后面。

小说中,20出头的少剑波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杨子荣自然对他百般崇拜:“就像你,203首长,由于你身经百战,所以你指挥千军万马,就像挥动你自己的两只拳头一样。”

这种“肉麻的”吹捧在50年代的文学界自然引来“讨伐”一片,“个人英雄主义”“忽视集体”一时间成了少剑波的“罪状”。

原来的电影剧本也有类似的情况,可却不期然地酿成了一场意见不合的小冲突。

“肇事者”就是张勇手。“我这人急肠子,存不住话,拍《黑山》的时候就和刘导顶过牛,《林海雪原》的时候,现场又干上一把。排戏现场,过去老要拍党的会议,大家确实有点反感,但《林海雪原》是远离党的领导,是特殊情况,独立出来工作。少剑波代表党的一个方面,在做决定要不要杨子荣上山的问题上,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应该开一个会议。”

当时剧本里没有开会的戏,张勇手就此与刘沛然发生了分歧。“我当时年轻认死理,不懂得迂回缓冲。戏排不下去了,大家都开始骂我,说我太不像话了,张勇手又把事儿搅黄了!怎么能这么不服从导演呢!可刘导演呢,又让了一步,拍两个方案,最后还是采取了我的意见。”

这还不是最大的改动。从小说到剧本的改编过程中,刘沛然最有魄力的,当属完全删去了少剑波与“小白鸽”白茹的情戏,白茹成了可有可无的点缀。

刘沛然解释说,一个是当时军队文艺创作上反对“人性论”,包括谈恋爱。“同时,在这一段里面,意义不是很大。从开始‘万绿丛中一点红’,到最后还没结婚呢。如果这个戏写得是小说全部内容,爱情当然是必不可少。但是‘智取威虎山’有了这场爱情戏,就会干扰甚至破坏最精彩的东西。它等于支了一个岔路,没头没尾。”

曲波晚年的说法似乎在另一方面应和了刘沛然的观点。50年代,关于白茹这个人物,他坚持“小分队当时确实有这么个人”,80年代之后,他已经私下把白茹认作虚构人物;而在2000年接受访问时,曲波更明确地指出:“在茫茫的林海中,我们面对的是极其凶残的敌人,恶劣的环境根本不允许小分队带女兵作战。为什么我要写一个女卫生员呢?我想,我们的战争是为了和平,在森林里除了大雪就是野兽和土匪,单纯地记叙这些觉得太冷酷了、太单调了。所以我有意识地创造了一个‘小白鸽’。鸽子象征着和平,象征着我们今天的战争是为了明天的和平。”

“小白鸽”的弱化,使得少剑波的形象得以重生;曲波没有解决的问题,电影竟然状似无意地解决了。

“我们这一代人思想中有一种根深蒂固的‘左’,这我承认。军事题材当然应该写人性,但却不是‘泛性论’,就像电视剧版中人物,看起来是反‘三突出’,结果却吃了官司,费力不讨好。电影《林海雪原》有它的生命力,我很欣慰。”刘沛然言之凿凿。

半个世纪将逝,再次重温这白山黑水间的剿匪传奇,当年的小伙子如今已然古稀白发。张勇手最后感怀地说:“我们每次在电视上看重播,就发现当年的同事不断地故去,‘座山雕’毕钰、‘妖道’刘季云、‘小炉匠’杨成轩、‘大金刚’姜湘臣,‘八金刚’张怀志、‘李勇奇’张弛……他们全都不在了。”

斯人已去,精品永存。

责任编辑/翟建农

推荐访问:春秋 林海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