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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绘画地域性研究述评

作者:jnscsh   时间:2022-02-13 08:40:50   浏览次数:

摘 要:中国古代绘画的地域性既是艺术现象,也是历史人文地理学现象。自六朝至今,对这一领域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6世纪到19世纪初对于绘画地域性的非系统认识和表述;二是19世纪初至19世纪40年代“地域因素”被视为影响绘画风格的因素之一;三是新中国成立至文革结束阶段,“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被批判,使得绘画与地理之间关系的探讨陷入停滞。四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学科交叉与融合,既带来了古代绘画研究成果内容的丰富性和多样性,也填补了文化地理学的空白。

关键词:中国艺术;地域性;绘画;地理环境;理论探讨;宏观叙说;个案探讨

中图分类号:J201 文献标识码:A

伴随着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以来文化研究热的出现,作为“以人地关系的理论为基础,探讨各种人文现象的分布、变化和扩散以及人类社会活动的空间结构的一门近代科学”[1]的人文地理学,以其知识交叉性、系统性和整体性而在我国日益受到重视。该学科研究的不断推进及研究成果的不断问世,极大地拓展了中国绘画研究者的学术视野。将中国古代绘画置于广阔的文化地理背景之下,运用人文地理学的相关理论确立新的研究视点,以人地关系为切入点,以区域和空间为研究主线,通过把握古代绘画的地域性特征,进而深入认识其发生和发展规律,逐渐成为古代绘画研究的一个热点。为了深化研究,丰富人文地理学和绘画史的研究内容,有必要对有关这一论题研究的历史和现状进行梳理和总结,以期为后来者提供有益的思考。

尽管中国绘画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原始社会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纹饰和岩画,但是自知识分子登上专业画家的历史舞台之后,绘画的技巧和理论研究才步入轨道。自南朝谢赫的《古画品录》诞生,他提出的中国绘画的“六法”成为后世画家、批评家和鉴赏家所遵循的原则。“六法”中“应物象形”、“传移模写”的原则使得地域环境成为画家的审美观照对象。山水画的出现使得画家不仅将外在的地理系统内化为个人创作的心灵空间,地理环境还影响了画家的文化品性、环境感知和审美心理。尽管绘画的地域性问题是人文地理学现象,但对其研究的发端和深入是在美术史研究的纵深中,由美术学者来逐步进行的。故而探讨绘画的地域性研究不得不从美术史的研究中起步,纵观其发展,先后经历了四个阶段。

一、绘画地域性的非系统认识和表述

6世纪到19世纪初属于绘画地域性的非系统认识和表述时期。在这一时期,古代中国的绘画史著述成果不断出现,体现了研究者对绘画视觉性和文化性的并重。由于研究者多为收藏鉴赏家,故而撰述的著作多为画家传记和绘画作品著录,具有重记载轻论述的特点。关于绘画的地域性特征,虽已引起研究者的关注,但既无专章论述,更无系统著录,多为画著中散见的表述,既概括简单,又缺少必要的学理阐述。

(一)对绘画风格地域性差异的认识

这主要表现在对中国大陆南北地域分异的基本规律所造成的南北画风不同的认识上。以明代董其昌提出的“南北宗”论为代表。明代万历年间,莫是龙[2]、董其昌[3]、陈继儒[4]等人先后以不确切的“南”、“北”地域之称将绘画分为“南北宗”,这对后世影响很大。“南北宗”说的内涵,一是南北宗各家俱是写南北真景:“宋画至董源、巨然,脱尽廉纤刻画之习,然唯写江南山而相似,若海岸图必用大李将军,北方盘车骡纲必用李晞谷。郭河阳、黄子久专画海虞山,王书明专画苕霄山,宋时宋迪专画潇湘,各随所见,不得相混也”[5];二是崇南抑北,推崇王维为代表的南宗绘画,贬低李思训为代表的北宗绘画。此后,关于南北宗绘画的论述和争论不断出现在明清画论中:明吴宽《书画鑑影.跋宇宙大观集册》、明陈继儒《书画史》、明董其昌《画眼》、明张丑《清河书画舫》、清沈颢《画尘》、清王时敏《西庐画跋》、清王鑑《染香庵画跋》、清王原祁《丽台画稿集》、清唐岱《绘事发微》、清沈宗骞《芥舟学画编》、清华琳《南宗抉秘》等。尽管南北绘画风格的地域性差异不是“南北宗说”探讨的核心话题,但以地域划分绘画风格并由此引发的广泛和持续的关注,在中国绘画史上尚属首次,其讨论一直延续到今天。

(二)地域环境对绘画风格的影响

历代画论中都有关于地域环境对绘画风格影响的论述,如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宋代沈括的《梦溪笔谈》、米芾的《画史》、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明代董其昌的《画禅室随笔》,清沈宗骞的《芥舟学画编》等。论述中清楚表达,作为画家的生活环境和审美观照对象的自然地理环境对绘画的题材、笔墨、构图和线条都产生了影响:“画山水唯营丘李成、长安关仝、华原范宽智妙入神,才高出类,三家鼎畤,百代标程。”、“夫气象萧疏,烟林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者,营丘之制也;石体坚凝,杂木丰茂,台阁古雅,人物幽闲者,关氏之风也;峰峦浑厚,势伏雄强,抢笔俱均,人屋皆质者,范氏之作也”[6] “若论衣服、车舆、土风、人物,年代各异,南北有殊,观画之宜,在乎详审。只如吴道子画仲由,便戴木剑,阎令公画昭君,已着帏帽。殊不知木剑创于晋代,帏帽兴于国朝。举此凡例,亦画之一病也……芒屦非塞北所宜,牛车非岭南所有。详辩古今之物,商较土风之宜。指事绘形,可验时代。其或生长南朝,不见北朝人物。习熟塞北,不识江南山川。游处江东,不知京洛之盛。此则非绘画之病也,故李嗣真评董、战云,地处平原,阙江南之胜,迹参戎马,乏簪裾之仪,此是其所未习,非其所不至。”[7]

(三)地域绘画史的出现

中国较早的规模性的地域绘画研究是在五代、北宋时期。由于军事割据,客观上造成了绘画地域性强化的可能,绘画史著作打破了唐以来以京城为中心的局面,出现了中心解体、多元化发展的态势,出现了较多记载某一地区绘画活动及其发展的地区性画史,例如记载江南画院活动的《江南画录》、《江南画录拾遗》;记载中原地区绘画的《梁朝画目》、《广梁朝画目》;记载西蜀地区绘画的《广画新集》等[8],而《益州名画录》是地区性绘画史开创时期的代表,它记载了中晚唐、五代至宋初成都地区的绘画活动。著者黄修复,久居成都,精画学、富收藏,三卷本的《益州名画录》[9]记载了唐、五代至宋初成都地区的五十八位画家的小传、写真和壁画创作,对画家个人风格、师承关系、时代风格、宗教绘画的发展、地域之间的相互影响等问题都有深刻的考证,资料翔实可靠。此后,不断出现地域性绘画史著作:成都地区有宋代范成大的《成都府古寺名笔记》、元代费著的《蜀名画记》、明代曹学佺的《蜀中广记.画苑记》。明清时期由于江南文人的崛起画坛呈现南盛北衰,特别是富庶的江浙地区成为艺术人才的渊蔽。《吴郡丹青志》、《海虞画苑略》、《越画见闻》、《练山画征录》、《虞山画志》、《湖州竹派》、《明州画史》等都是记录江浙地域绘画的美术史著作。汪鋆之的《扬州画苑录》,专记扬州地区清代画家,按本邑、流寓、方外、闺秀分类,开地域断代画家传记之体例;福建地区的有明代徐[XC;%32%32]的《闽画记》和清代丁传的《八闽书画记》。其中,明代王穉登的《吴郡丹青志》是一部分品立传的地方画史,将生长于明代、清初尚存的吴郡画家或迁居吴门的画家共25人分门收录,对于吴中绘事之盛,他说“将无海峤精灵之气偏于东土耶?抑亦流风余韵,前沾后渍”[10],是“为乡邦画人作传”[11],是明代地域绘画史的代表,尽管篇幅很小,但在体例上、语言上、内容上都具有自身的特点。清代陆时化随家族从越地迁往吴地,出于对两地的深厚感情,将平生所见吴、越两地的书画汇编成《吴越所见书画录》[12],展现了吴越之地在清代富商云集、书画鉴藏之风盛行的地域风貌。清代乾隆年间鱼翼及其子辑有《海虞画苑略》,录有江苏虞山的历代画家。鱼翼文笔优美、精于鉴赏,对所记载的画家有传有评非常生动。其同里柳南居士王应奎还辑有《海虞诗苑》并将虞山的诗与画进行了比照,认为虞山之画名起自黄公望,“及观吾邑之画往往能浓而不能淡,能密而不能疏,能近而不能远。其坐病正与诗等,岂其地之山水秀丽攒簇,无虚无缥缈之观无空蒙历落之趣。故发为图绘亦囿于风气耶。然萧疏如渔山(吴历),淡远如尊古(黄鼎),已能自辟蹊径而能脱去吾邑故习矣”[13]敏锐地发现了地域环境对绘画的影响。清代陶元藻的《越画见闻》收录了200多人的资料,不仅以史料丰富著称,还记载了同时代的画家相互交游的第一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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