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传统绘画空间营造之比较

在画界已成定论的观点是中国传统绘画强调写意，西方传统绘画强调写实。中国传统画注重表现，重视情感；西方传统画则注重再现，重视理性。中国传统绘画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而西方传统绘画却严格遵守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总之，中西方绘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们之间又有着绘画的共性之所在。

中国传统绘画的空间意识

中国自古就是追求与自然和谐相处并与天地融会贯通，在和大自然朝夕相处的生活和生产活动中逐渐的形成了独特的空间观念，所以“天人合一”的思想成为了传统宇宙观的精髓。由于受到了传统时空观的影响，在中国传统绘画空间的表现中也明显的带有空间时间化和节奏化的特点。因此也就形成了中国画家在绘画上独特的空间意识。

中国传统绘画不像西方传统绘画那样画家是在一个固定的视点对物象进行细致的描摹，中国传统绘画是在多个视点对物象进行认真观察并描绘，它是打破了一个视点的局限，画面中视点是不固定，可以来回游动的且具有明显的时间阶段。例如五代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它就是打破了时间的限制，可以连续的描绘出几个不同的空间，使之巧妙的表达出连续性的时间和空间的变化。中国传统绘画的这种流动的视点可以将万里江山融入一幅画中。正是由于这种独特的表现空间的方式，使得中国传统绘画空间表现采用“散点透视”和“流动透视”的特殊手法。

中国传统绘画的空间感构造不像西方绘画那样注重光影的烘托和渲染，也不像雕塑和建筑那样的有立体感，而是通过主客观相结合后的笔墨表现来构建的空间感。

中国自古就认为自然万物都是洋溢着生命的气息，有着强烈的节奏特点。例如沈宗塞所言：“天地之故，一开一合尽之矣。自元会运世，以致分刻呼吸之倾，无往非开合也，能体此则可以论作画结局之道也”。（俞剑华：《中国古代画论类编》）北宋郭熙提出的“三远法”成为了中国山水画的核心理论，它解决了中国传统山水的最大难题，也就是解决了空间意识。中国画注重的是表现生命的意识而不是注重自然表象的描摹，使得画家形成了对“气韵”为主的生命的表达，营造出一个有生命的绘画空间。所以说中国传统绘画的空间既不是对物象完全描摹，也不是任意的想象，而是对事物主客观结合的产物。

西方传统绘画的空间意识

西方文化“主客相分”的思维模式孕育了一种求知与探索的精神，因此，对空间的认识完全建立认识其客观性的基础之上，把空间当作一个独立于人的意识之外的客观实在之物加以把握，从物理、哲学、心理等领域作出诸多的阐述。冯民生：《中西传统绘画空间表现比较研究》）

由于受到西方空间观念的影响，所以在西方传统绘画中显示出一种静止且客观物理化的空间意识，也就形成了画家总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静止的观看并描摹对象。空间被当作了一个静止的容器是因为空间没有了时间的参考，所以它被认为是一个没有生机的虚空。因此宗白华说：“西洋绘画在希腊及古典主义画风里所表现的是偏于雕刻的和建筑的空间意识”。（宗白华：《宗白华全集》）

由于空间的认识是建立在物理学、几何学等学科上，所以画面追求视觉的客观性和科学性，用科学的方式进行绘画，画面带有很强的科学性。把物理学、几何学、解剖学、透视学、色彩学等学科知识表现在画面空间上，对物体进行不遗余力的描摹和再现。因为画家对色彩和光线的的重视，使其在运用上更加科学化，也使画面空间效果更突出。所以说西方传统绘画的空间意识被认为是打上了物理学的烙印，也被认为是在平面上表现三维空间的艺术，给人一种逼真再现、触手可及的真实效果。

中西传统绘画空间表现中的相同性

中西方传统绘画在空间表现上有着很大的差异，中国传统绘画在对现实空间的表现上不刻意追求真实再现，所以是具有意象性的特点；而西方传统绘画则是追求空间的真实再现，所以具有觉象性的特点。但是中西方传统绘画在空间表现上又存在着一些相同之处。所以蒋孔阳说道：“中西艺术虽然各自具有不同的民族特点，表现出不同的精神面貌，差异很大；但是他们毕竟都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的人的产品，都是艺术，有许多共同的地方，所以我们能够比较”。（蒋孔阳：《美的规律—蒋孔阳自选集》）

中西传统绘画都是对客观的再现和画家主观意识的表达，都是具象和情感的统一。其一是任何艺术作品都是人的主观意识的产物，将客观真实的现实世界转化为带有主观审美的空间。其二是艺术家虽然选取客观物象进行加工创造，但物象还始终保持着客观性。虽然中国传统绘画不像西方传统绘画那么强调对现实客观事物的描摹，但也绝不是完全忽视对现实的再现。所以齐白石说：“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齐白石：《齐白石谈艺录》）中国传统绘画画面要表现出对象的内在神韵和主体精神，而西方传统绘画画面描绘时也灌入了画家丰富的思想感情，使画面理想化。

由于中西方不同的历史背景、文化观念、哲学思想、绘画工具等方面的差异，使中西传统绘画有了很大差异。在绘画的空间表现上，中国传统绘画追求的是主客交融的意象空间，而西方传统绘画追求的是真实再现客观事物。但同时中西传统绘画又有着很多相同之处。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使得世界经济全球化加强，所以中西方有了更多交流，艺术也随之发展，所以我们有必要去了解西方绘画，才能既发扬我们自身的优秀品质，又不断吸取外来文化的有益成分，使我们在努力中不断进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使我们的传统绘画发扬光大。

（作者单位：北京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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